「他在哪?」男人的語調沒有任何的起伏,透著冰雪一樣的冷意,因為這句話已經在短短兩天裡重複了千百次。
祁辭咎眼珠都沒有動彈一下。
他的琵琶骨被二指粗的寒鐵貫穿,吊在牆上。他必須踮起腳才不至於被劇痛侵襲。
而逼問他的男子也沒有好到哪去。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天雷與誅鬼撕得面目全非,腰間巨大的破洞露出來的不是肌膚,而是裂開的血口,皮膚和血肉翻起外卷,讓人擔心他的下一個動作會把最後一點相連的肌肉組織撕破——露出內臟來。
齊沭如同機器一般精準地將長釘打入祁辭咎的右手。
因為這個動作,祁辭咎發出一聲嘶啞低微的□□。他目光落到齊沭又開始滲血的腰間。
「他在哪?」齊沭不去理會自己身上的傷口,他已經感覺不到痛了。一開始發現齊遇失蹤時焦灼的、燃燒他五臟六腑的驚慌已經消失了,他只覺得冷。
他又問了一遍。
祁辭咎突然笑了一聲。
齊沭的眼睫也跟著微微顫動。
他直視著牆上男人的眼睛。黑洞洞地看著他。
「你的血又止住了。」祁辭咎啞聲道,說話的震動傳送到了琵琶骨,他痛得屏住呼吸,然而沒過幾秒,他又繼續說道,「你已經不是人了。」
人的身體不可能在受了四道天雷擊打後,還能活著。
並且將未經打磨、還是鈍面的寒鐵生生按進他的身體,將他釘在了牆上。
齊沭對他的話沒有絲毫反應,他又將釘子推得更深。釘子是從斷梁中抽出來的,帶著斑駁的鐵鏽,比初始之時粗了不少。
釘子整根沒入了。
「啊——」祁辭咎發出痛呼。
他右手的血跡隨著他掙扎的動作濺了一地,血點逐漸凝固乾涸,而匯成灘的血液還在緩慢蔓延。
齊沭沒有管牆上的男人是如何慘叫的,他彎下腰從斷梁中抽出一截鋼筋。
抽出鋼筋的動作需要腰部發力,他用另一隻手捂著傷口,留出的血迅速浸滿了,從指縫繼續往外蔓延。
一用力,水泥破碎,鋼筋抽出半截。
他手握著拇指粗的鋼筋,緩緩地對準祁辭咎的額頭,停頓片刻,又對準了他的胸腹。
不能死了。他想。
祁辭咎不能死。他還沒問出齊遇在哪。
當時發現齊遇消失的瞬間,齊沭就明白過來了。
祁辭咎為什麼突然提起勾狁,提起父親。
他在故意拖延時間。
調虎離山。
所以他一定知道齊遇去了哪裡。
「不說?」
抵在胸腹間的鋼筋讓已經被折磨的精疲力盡的祁辭咎額間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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