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朗伸手扶著石壁摸索著前進,他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小時候聽的童話故事,藍鬍子的新娘到底該不該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打開地下室的那扇門。
但若是不想讓新娘打開,藍鬍子為什麼要給她那把鑰匙?
他引誘著、盼望著新娘發現他的罪惡。
一道門堵在了盡頭。
微弱的光線自裡面投出,似有若無的香氣像是蛛絲,緊緊纏繞著安朗。
這一絲香氣就是那把被留下來的鑰匙。
安朗猛地推開石門。
石室中點著數盞燈,繁複的纏枝紋路,中間托舉的卻是最原始的蠟燭。
猛地灌入其中的空氣,使得燈火搖曳,牆上不斷拉長又縮短的影子,像是葳蕤而生的野草。
正對著安朗的那面牆上,有一個被鐐銬與鎖鏈囚禁在鐵架上的人。
銀白的長髮沾染了汗水而不再柔順,它們像是被攪亂的綢線、被蹂躪的乾草。
他垂著腦袋,整個人的重量盡數放在了吊起雙手的鎖鏈上。
那並不是兩根鎖鏈。
自手腕處起,便有數根鐵鏈禁錮著,一部分套在手臂,一部分嵌入肉中。
鐵架上還有幾根已經斷裂了的鏈子,崩碎的手環有一部分落在了安朗的前面。
不斷返祖化,又不斷復原。
清冷的蘭香夾雜在血液的腥甜中。
安朗慢慢走近,昏迷中的雌蟲依然有著極高的警惕,他被汗水打濕了的睫毛動了動,緊接著便睜開了一雙粉色的眼瞳。
「你來了。」蘭修勾起一抹笑容,他的語氣非常平常,並不驚慌,也並不奇怪安朗能找到這個地方,「殿下總是出乎意料的敏銳。」
「這就是你所說的公事?」安朗冷聲問道。
蘭修緩慢地眨動著眼睛,他的額前全是冷凝的汗水,蜿蜒的髮絲貼在臉上,並不舒服。
雌蟲沉默。
安朗不再多說,他伸手去夠雌蟲身上的鎖鏈。
「殿下,不用。」
蘭修開口阻止了安朗的動作。
「危險期還沒有過去。」他停頓片刻,「殿下回去吧。」
「危險期?」安朗湊近蘭修,雌蟲渾身都是傷口,尤其是雙臂,那是螳族最容易返祖化的地方,「你身上發q的信息素都要飄出宮殿了。」
蘭修臉色蒼白,他粉紅色的眼球機械般生硬地移動,他垂下頭,解釋道:「並不是故意騙殿下。」
「你當然不是故意騙我,你只是等著我自己去發現。」安朗聲音平淡,「如果我沒有,你就每天折磨自己。」
「在虐待自己的同時感受到久違的安心與快樂,然後告訴自己我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愛你。」
「你一邊打著為我好的名義,一邊推開我。」
「你想保護我,也想把我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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