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霰道:「雖然我給道長療了傷,但道長還需敷用靈藥,每日兩次,晨起一次,沐後一次,不可懈怠。」他頓了頓,極輕地冷笑,「以前被捅過一次,現在又被捅一次,可真會挑地方。」
葉遙輕輕蓋住腹部,新傷與陳傷,說不清哪個更痛。
他別過臉,剛好撞上床尾的一處鏡台,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臉——易容完全消失,他回到了原本的模樣。
葉遙頭皮發麻。
他實在不解,明明他已經露餡了,明晃晃擺在杜霰面前了,杜霰為何還稱他為「道長」?
葉遙把銅鏈拽到杜霰面前,重複問:「這是什麼?」
杜霰看了一眼鎖鏈:「道長這些日子養傷就在床上好好養,不宜走動。」
葉遙道:「那也沒必要綁我。」
杜霰不答,轉身拿起桌上的一碗藥湯,遞到葉遙嘴邊:「把藥喝了。」
葉遙皺眉別開臉。
「道長這麼在乎這根鏈子,是還想逃走,對嗎?」杜霰放下藥湯,扯起嘴角,一字一句道,「道長心中必定在想,如今鏡妖已經安全了,只要你自己再找機會逃跑,就能皆大歡喜。反正我知道,只要你想離開,總有辦法離開的。」
說到後面,他聲音越來越小,帶著低嘲。
葉遙終於明白,杜霰仍然叫他道長,是還在生氣,氣他隱瞞身份,不肯相認,還想方設法脫離天虞山。
只見杜霰又忽然氣急敗壞起來:「不過你算盤打錯了。」他對著房間揚聲道,「帶過來!」
葉遙心道不好。
看來黎曜沒有逃脫。
但他暈倒之前明明看到黎曜已經逃出他的視野裡面了,難道過後杜霰還派人成功追回了他?
果然,片刻之後門一開,張晉丘連同幾個弟子便架著黎曜出現,把人扔在地上。
黎曜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眉心緊蹙,破爛不堪的全身上下布滿大大小小的劍傷,有些是舊的,有些是才受的新傷,正結著透紅的痂。
葉遙喚了幾聲,見黎曜沒有反應,便對杜霰道:「你把他怎麼了?」
「這麼緊張他的死活?」杜霰怒極反笑。
沒等葉遙回答,杜霰忽地揚手指向黎曜,咬牙道:「你寧願跟這個人偷摸躲藏也不肯和我相認,寧願拼死保護這個人也要與我作對,就算是被捅也無所謂是吧?他是什麼人?他算什麼!我算什麼!」
「砰」一聲,杜霰手裡的藥湯砸向地面,在船板上炸開一朵冒著熱氣的花。
葉遙嚇一跳,怔愣看著杜霰原本猙獰的眼神慢慢恢復平靜,眼裡轉而升起一股哀痛。
他顫著雙唇,低聲自言自語:「我是你寧願走下下策也不肯坦誠相見的存在……」
葉遙頓時心中泛酸,緩了片刻,輕聲道:「他是黎曜,他下凡歷劫的時候你們見過面的。」
凡是神仙,下凡轉世做人時的相貌會與原來有些差別,再加上年歲太久,杜霰小時候與楚祁的見面次數也不超過五次,不記得黎曜也是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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