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應年垂眸看我，「繼續上課還是先回家？」

我想了想，「回家吧！」

「行。」

鶴應年帶著我與乾爹離開幼兒園。

坐到他那輛我根本看不出是什麼，但總之進去之後格外舒適的車裡。

乾爹終於將疑問給問出來。

「鶴先生，你和朝朝什麼時候……有這樣的關係了？」

我低頭擺弄著手指頭。

嚴格意義上來說，鶴應年的確應該是我爸，但是後爸。

但關於這一點，我和鶴應年都沒有解釋。

鶴應年伸手，拍皮球似的，拍了拍我的腦袋，「我和朝朝投緣，認個親也沒什麼。盧先生介意？」

乾爹當然是不介意的，近乎卑微道：「沒有的事！朝朝能給您當女兒，是我們的福氣。就是不知道，這是您的意思，還是代表著鶴家……也願意認朝朝？」

鶴家是比顧家更好一層次的高門大戶，要是能和鶴家扯上點關係，這輩子都可以吃穿不愁了。

乾爹看著我，眼裡滿是擔心。

高門不是那麼好進的，哪怕只是一個乾親。

鶴應年沉穩道：「我的意思，也是鶴家的意思。鶴家和其他人家並沒有太大不同，盧先生可以放心。如果你們有所顧忌，等過段時間，我爺爺來到雲城，你們可以親自接觸接觸。」

說到這裡，鶴應年頓了頓，眼角蕩漾出了笑意。

「何況，盧先生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在我眼裡，盧先生和路曼女士都是非常值得尊重的人。撫養一個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們照顧了朝朝這麼久，論人品心性，應該是我感到慚愧。」

要不怎麼說，林暮暮被這男的迷得要死要活的。

就連乾爹聽完了鶴應年的這一番話，也露出了碰到知己一般的神情。

「人家都不理解，我們為什麼自己不生，非要把朝朝帶回來養。我和曼曼家裡的親戚逢年過節就要說一回，催著我們生孩子，說以後朝朝也能有個弟弟照料著。」

乾爹的目光溫溫和和地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和曼曼都沒打算要孩子，朝朝就是我們親生的。她雖然不是曼曼生出來的，但我們一手養大，早已經跨越了血緣。

「在撫養朝朝的過程中，我和曼曼都覺得很幸福。說到底也是我們自私，我們知道自己不夠聰明，也生不出像朝朝這樣的好孩子來。以後有朝朝給我們養老，是我們的福氣！」

這是我不知道的。

因為除了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乾爹乾媽很少讓我看到其他親戚。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有個叫姨婆的女人和我說，等以後乾爹乾媽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就沒人要了。

我那時候人小不懂事，嚇得哇哇大哭，去找乾爹乾媽，求他們別丟下我。

我已經有點兒忘了，他們當時說過什麼。總之後來，我再也沒見過那個姨婆。

我以為她已經死了，現在回想，可能是那時候起，乾爹乾媽為了保護我，就不再讓那些討厭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