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貼近陸老爺子，臉對臉只有一尺距離，盯著他枯黃的眼睛，感受著他急促的呼吸，一字一頓：「陸家所有人都盼著你早點兒死。」

陸老爺子跌坐在椅子上，手腳都不聽了使喚。嘴角抖著，想罵，卻喊不出聲。

陸景行擺手，讓保鏢放醫護進來搶救氣的快喘不上氣兒的陸老爺子。

「你不是不喜歡陸家人過安生日子嗎，那你就繼續做那條鲶魚吧。醫生只留一個，保姆留兩個，其他人全部簽字遣散。」

保鏢：「是。」

頭也不回從老宅出來，陸景行先去了鹿鳴園。從臥室拿了些東西，沒直接走，下樓陪許錦。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找許錦，許錦聽不懂他說什麼，只是看著他慈祥地笑。

或許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又不想給對方帶來壓力和負面情緒。

陸景行坐在許錦身邊，微微側著身：「大哥教我做事要留餘地，現在想想，是我沒理解透。把對方的路封死，才是給自己留餘地。給敵人留餘地，就是掐斷自己的活路。」

許錦樂呵呵點頭。

陸景行：「如果我早點兒這麼決然，可能就不會有今天的事。還是心軟了。」

許錦眼睛混沌，繼續點頭。

陸景行給許錦倒了水：「葉老和您都是好人，大嫂和染染都被您教育得很好。她們兩個都是給陸家帶來快樂的光。」

許錦喝水點頭。

陸景行頓了一下：「陸家欠您一句謝謝，更欠您一聲對不起。我代陸家人，跟您說，謝謝，對不起。」

許錦捧著水杯，笑著點頭。

陸景行站起身：「我先走了，小哲出差，晚上就回來。染染明天會來看您。」

許錦慈祥地笑，依然沒說話。

陸景行俯身輕輕抱了抱許錦，轉身緩步離開。

走了兩步，聽到許錦在他身後輕聲說話：「好好待小染。」

陸景行喉嚨發哽，沒敢回頭：「會的。」

從鹿鳴園出來，陸景行直接去了馮恆家。

在馮恆家門口，看到了被禁止入內的霍晉忠。

陸景行沒下車，司機按了兩下喇叭，示意霍晉忠讓路。

霍晉忠走到車側，敲了敲陸景行的車窗。

陸景行沒理會，大門打開，司機一腳油門，擦著霍晉忠開進院子。

霍晉忠愣了一下，想趁機跟進去。門關得太快，幾乎貼著他的鼻尖又緊緊關上。

馮恆和馮浩源事後才知道蘇染出事，這會兒都在家裡陪蘇染。

看到陸景行進門，馮恆沒好氣地損：「先把你身上沾的那些花粉和蝴蝶鱗粉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