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黎慈沒明說《雪頂》兩個字,但芙提的手指還是頓了頓。
被她察覺了,於是不得不提起那個人。
經紀人今年已經四十有餘,對男女情愛早已看淡,普通人尚且愛而不得,要嘗遍愛恨嗔痴的苦楚,更何況是泥潭裡無數次掙扎卻還是被殘忍同化的挺水植物?
「我知道你還在乎,芙提,你騙不了任何人。」
芙提卻說,「我也從來沒有否認過這個事實。」
黎慈看她放下勺子,根本沒吃幾口。
「忘不掉就不忘,這是我的態度。」
她轉身進了房間,房門合上的半秒里,黎慈嘆氣的聲音清晰可聞。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感官開始變得敏銳,對那些沉重的情緒總是能產生特殊的共鳴。
芙提拉開窗簾,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那時她剛到美國不久,秦懿只要沒事就會過來睡,根本不在乎往返要開幾個小時。
國外的追星並不瘋狂,相反地讓人覺得很輕鬆。芙提甚至可以毫無遮掩地走在大街上,運氣好的話也能碰到幾個粉絲來要簽名。
她們去吃可頌,吃法棍,吃香噴噴的剛出爐的,咬一口就會流出綿膩奶油的泡芙。夜晚降臨就往路邊的小酒館走,在各色的面孔里找座位,找不到就直接捧著啤酒杯在街邊喝,快活又肆意。
有一次秦懿喝醉了,睡到第二天才起來,芙提已經坐在落地窗前曬太陽了。
女人舉起五指,太陽仿佛能夠穿透皮膚,將彼此曬得透明。
「其實這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秦懿說,「到底特別的是你這個階段,還是段昱時特別?」
那是她第一次這樣直白地發問,仿佛只是單純的好奇。
念念不忘,又如何呢。
現在所處的年齡和階段都會伴隨時間慢慢逝去,即便是他特別,也沒能例外地留在了這個節點裡。
芙提答不上來,她想沉默,但手裡的書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
但那時候,她已經不再是大腦一片茫然的空白,而是太多告白和有關於他的形容爭先恐後,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挑選哪一個來向朋友解釋他的意義。
「……他讓我覺得是春天。」她支吾著,「每次想到他,我的心裡總會泛起茸茸的綠意。」
像清風撫過山崗。
他強任他強,除卻巫山,再難為雲。
「可是春天過去了。」
「我知道。」
芙提垂下眼,「我知道他過去了。而且不會再來了。可我想念他,想念有關於他的一切,沒人能代替的一切。」
「那怎麼辦?」
「不怎麼辦啊。」
她天真的思維方式總是能夠出人意料,將秦懿的長篇大論堵回喉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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