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壓了幾下後，洛九笙依舊沒有動靜。

江燼感覺自己的宇宙正在逐漸離析崩塌——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她救回來。

「老婆，求你別丟下我。」

「我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我想帶你去的地方有好多，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洛九笙突然咳嗽了幾聲，吐出了幾口水。

江燼激動的喜極而泣，眼淚直流，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聲音哽咽，「老婆，你終於醒了，你快要嚇死我了。」

洛九笙虛弱地睜開眼睛，眼神迷茫而空洞。

「我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江燼看著這樣的她，心中又是一陣抽痛，「沒事，你剛剛不小心在水裡睡著了，把我嚇了一跳。」

洛九笙微微抬起手，想要為他拭去淚水，卻發現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江燼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聲音滿是後怕。

「我以為我要永遠失去你了。」

他的目光一刻也不敢從她臉上移開，仿佛生怕下一秒她又會消失不見。

洛九笙愣了愣，意識到可能是剛剛自己的病發作了，內心有些自責。

「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

江燼將洛九笙抱起來，扯了條浴巾將她裹住，抱到床上給她吹頭髮。

等頭髮吹乾後，他幫她拉上被子，側身躺在她的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

「睡吧，我守著你。」

「江燼，我剛剛在洗澡，不小心犯了瞌睡，以後不會了。」

她心底知道，她是在跟他解釋，也是在跟他保證。

儘量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但其實她自己心裡也沒底，有時候發病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她這個病，發作起來，可能在安靜中死去，也可能在狂躁中死去。

都有可能。

江燼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柔聲道，「嗯，我知道，困了就睡吧，別想這些了，明天都會好的。」

說完，他溫熱的大手覆在她的纖薄光滑的脊背上，一下又一下，像哄小孩子睡覺般。

嘴裡哼唱著那首粵語歌，嗓音低沉沙啞。

「愁緒揮不去苦悶散不去...

明白到愛失去一切都不對，我又為何偏偏喜歡你...」

洛九笙聽話地閉上了眼睛，他溫暖的掌心觸及到她的皮膚，讓她安心。

在這股力量的包裹下，她漸漸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而規律。

江燼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直到確認她已經睡熟，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然而，他卻不敢睡去，生怕自己一閉眼，剛剛那可怕的一幕又會重現。

失而復得的感覺，他這輩子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夜越來越深，月光透過窗戶灑在臥室內。

江燼就這樣一直看著她，一夜未眠。

起初是心有餘悸，慢慢地，後半夜變成了渾身燥熱。

因為，洛九笙全身上下不著寸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