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彌散在念窈的夢境之中。

不知何時，那兩道背影緩緩消散。

念窈飛奔過去，想要追上——

可等她終於追上，拉住那人的手腕時。

男人將頭轉了過來，念窈一驚，手猛地鬆開。

裴今衍看著她，可他神情卻沒有以往每次瞧見時候的冰冷，

卻是唇邊含笑地看向她。

念窈一個激靈，就從夢中清醒了過來。

夢裡的餘悸叫她有些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醫女看了看已經清醒了的念窈，縮回了把脈的手。

看向安嬤嬤。

「不過是夜裡著涼了罷了，方才燒太厲害了，便暈厥了。如今只要喝幾貼藥，便會好的。」

安嬤嬤看著尚且沒有回過神來的念窈，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方才被小桃叫過來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畢竟那時候的念窈，別說是臉頰上。便是整個胳膊，都紅了一整片。

燙人得很。

安嬤嬤可是知曉，這念窈對於太子殿下的與眾不同。

若是回來的第一天，人便燒糊塗了。

那便是去太子那兒，也不太好交代的。

安嬤嬤點了點頭，叫小桃去送送醫女。

她坐在念窈的床邊，光滑卻帶了些細紋的手替念窈壓好被子。

「昨日是嚇著了吧？」

念窈一聽安嬤嬤的話，下意識想到的是那突如其來的一吻。

她有片刻的出神，隨即便反應過來了。

安嬤嬤說的是南王這事。

若不是念窈知曉昨日夜裡發生了什麼事，怕也是會覺得，她今日這病倒與昨日南王一事脫離不開關係。

念窈低下頭來，掩蓋住臉上複雜的情緒。

「嗯...」

安嬤嬤看著她，眼裡閃過了一絲可惜。

若是如今的念窈，還是江丞相之女。

配太子殿下正正好，甚至連太子妃的位置，都可以輕鬆握入手中。

可惜，可惜了...

安嬤嬤知曉她不該這般想，可，以她們為數不多的相處，安嬤嬤當真是喜歡上了這個進退有度，貌美非凡，還有傲骨的女孩兒。

安嬤嬤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髮。

念窈不知曉安嬤嬤在心中糾結的想法，她稍稍一愣。

不知是不是生病時不經意之間泄露的柔軟。

念窈只覺得，如今的安嬤嬤，像極了她的祖母。

祖母當初差不多便是這個年歲了。

可就是那個疼她愛她如珠的祖母，在父親去世之後沒過多久，便也撒手人寰。

念窈只慶幸，她沒有經歷江家動盪的那些時日。

否則，怕是入了九泉之下，都難以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