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似乎有什麼變了。

衣袖下的手微動，宋翊猜測，或者是這小兔妖給他施展了媚術。

以往，凡是被他遇到的邪祟，皆難逃一死。

不過從不破規的宋翊，打算違規一次。

他打算留下這個少女。

對於會惹得道心不穩的存在，應當直接除掉，若是除不掉的，便離得遠遠的，再也不見。宋翊思慮片刻，覺得他應當是該離開了。

身上沒有了那無形的桎梏，初夏眨眨眼，扒拉著旁邊的石塊，直起了身。

她剛剛掙扎得厲害，現在更是看宋翊不順眼。

宋翊並未穿著道袍，也未穿那些深色的像是老古董般的衣服，他一身青色長袍，頭髮用一根青色玉簪插著，一眼望去，煞是好看。

連身上獨有的上位者的壓迫感，也淡了很多。

初夏隱隱記得，宋翊曾經算是半個道士，還是一個修無情道的年輕小道士。

他身上的氣味很好聞，以至於讓鬼迷心竅，以為現在的宋翊是她可以逗弄的。

哼，是她疏忽了。

哪怕是過去的宋翊，與她認識的那個，也沒有任何差別。

她還沒對他做什麼呢，自己便被弄得一身灰塵，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便準備張嘴與宋翊胡扯幾句。

但宋翊看她的眼神，卻有些怪異。

初夏感覺奇怪，便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了頭。

待她摸到頭頂那毛茸茸的大長耳朵，整個人都不由得顫了顫，她想尖叫，她甚至想喊有妖怪，但她更怕宋翊滅了她。

她可還記得，宋翊的老本行是什麼。

人家是正經除妖！

突然到了新地方，之前她只想著怎麼與宋翊搭訕，並未注意那小池子，以至於沒有發現自己頭頂還多了一對耳朵。

初夏快哭了，她用手拔了幾下耳朵，便是一陣劇痛。

少女伸手撥弄著一頭及腰的墨發，以及那白色毛耳朵，她衣服的領口很低，手抬高的時候，更是露出領口處大片倪白的肌膚。

她更像是一隻魅妖，但頭頂偏偏頂著一對潔白的兔耳朵。

那耳朵聳拉著，似是有些怕他，差點與頭上的毛球髮飾融為一體。

只是，在視線落在少女領口時，宋翊腦海里閃現過一個詞——

傷風敗俗。

*

忽地一堆衣服，劈頭蓋臉地扔在身上，初夏差點沒有站穩。

他臨走前，只留了一句話，那便是，「先穿上。」

這是，過去的宋翊與她說的第一句話。

她巴拉巴拉地說了好幾句，這男人就送了她三個字，他甚至都沒看她幾眼，人就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