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停,她一字一頓接著說道:
「白骨堆起來的顧家倒了,只剩你苟活,迎接你的會是什麼下場,你早該知道。」
聽了這些話,好一會兒,顧寧遠才重新開口。
「……你恨我?」
短短三個字,說的分外艱難。
好似有千斤重,壓的人心頭無端一沉。
沈熹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眼角眉梢掛滿冷色。
「我要恨的人是顧寧安,而他已經死了。」
她聲音不高,落在顧寧遠耳中,卻字字鏗鏘,震耳發聵:
「顧寧遠這個人對我來說,只是一個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而已,談不上恨與不恨。」
聞言,他不自覺收攏雙手,嗓音裡帶著自己也未曾察覺的緊張:
「那你,會原諒我嗎?」
問完,顧寧遠自己也有些失神。
原諒什麼?
他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
有什麼好原諒的?
非要追究的話——
大概是,他姓顧這件事吧。
顧寧安的顧。
對面的沈熹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既然沒有恨,又哪裡來的原諒。」
說話時,她的視線無意中落在他左手,眼神稍稍一變。
正在說些什麼的時候,不遠處的舍友喊了她一聲,滿是不安。
沈熹便越過他,徑直朝舍友走去。
擦肩而過時,恍惚中,顧寧遠聽見她的聲音。
輕的像一陣風。
「奉勸你一句,既然不能死,那就好好的活。人生本來就只有短短几十年,要是死的太早,可惜。」
「……」
她的身影消失在前路。
良久,顧寧遠收回視線,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
悶熱的夏天,他卻穿了一件長袖衫,兩臂遮擋的分外嚴實。
然而,左邊衣袖不知什麼時候向上挽了一截,露出蒼白手腕。
腕間橫著一道疤痕。
似乎當初這道傷並沒有引起重視,縫合的並不精細。
傷口走勢蚯蚓般扭曲,猙獰又醜陋。
還在微微泛著紅。
顧寧遠摩挲著那道疤,嘴角緊抿。
不是不想死。
是不能死。
她看得倒是明白。
他雖然沒有了希望,可有人在他身上投擲了全部希望。
因此,他絕不能死。
再狼狽也要活下去。
事到如今,那筆讓他精疲力盡、喪失全部尊嚴的手術費,就這樣輕易解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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