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收攏掌心,握拳走到半開的窗邊。
遠處,長龍似的警車風馳電掣而來。
本只是隱約的警笛在此刻瘋響。
顧寧安倚著窗,眺望著遠處被路燈燈光染了色的一樹白雪。
不像雪,倒像花。
本該綻放在春日裡的花。
他微微一笑,緊握的拳頭打開,向外一揚。
無數細小的枯葉碎屑隨風飄走。
「從此以後,放你自由。」
*
臨近春節,華國發生了一件大事,舉國震驚。
先是十三月這個組織出現在大眾視野,再是無數陳年舊案浮出水面。
一樁樁,一件件,皆是血與淚。
更重要的是,這一切都和某位正部級領導有關。
新年的第一天,十三月包括整個顧家,轟然倒塌。
這件案子影響甚廣,與顧家有關的人通通需要接受調查,與顧家有關的所有資產同樣都被凍結。
白雪消融殆盡時,顧寧遠獨自走出檢察院。
天剛微微亮,路上半個人影都沒有。
不對——
有一個。
濕漉漉的街道,她背對著汽車遠光燈燈光站著,看不清表情與模樣。
可他知道那是誰。
顧寧遠仿佛夢遊似上前。
或許是覺得冷,他緩緩蹲在地上,用力抱緊了胳膊。
「我是在做夢嗎?」他小聲問她。
沈熹垂眼看他。
一段時間不見,他頭髮亂糟糟的,臉上鬍子拉碴,眼下還掛著失眠帶來的濃重烏青。
瘦了很多。
與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京城顧家小少爺,判若兩人。
她解下脖子上的圍巾,彎腰一圈圈繞在他頸間,問道:
「還冷麼?」
顧寧遠抓住了她的衣袖,指尖抖得厲害,嗓子也發著顫:
「沈熹,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沈熹沉默了一會兒,道:
「顧寧遠,忘了過去吧。」
他哽咽一聲:
「沈熹,原來我最親的家人,這麼壞啊……」
沈熹沒說話,只是摸摸他的頭,重複道:
「都忘了吧。」
「幸好,幸好我還有你。」顧寧遠似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攥著她的袖口。
「幸好,我還有你這個朋友。」
沈熹的手一頓,懸在半空。
過了一會兒,她道:
「有個問題,我想問問你。」
他抬頭,「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問:
「假如我做了一件事,對得起所有人,唯獨對不起你,你有原諒我的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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