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向晚心中呦呵一聲，他還是第一次瞧見容天把真心話說出來。

難不成被他刺激的？這倒是新奇了，只這麼簡單就褪下你偽裝的那樣辛苦的皮囊了嗎？

抱著試探的心態，容向晚審視著這個弟弟，開口帶著一股陰陽怪氣的嘲弄，為了防止聲音帶來的熟悉感，容向晚放低了聲音，一股子矯揉造作地小家子氣。

他說：「哥哥你原來對我這樣好，沒有對比不知道，一對比就顯出來了，這麼說來倒顯得我斤斤計較了，哥哥，人家真的好感動啊。」

容血為他的臉皮厚度驚嘆，配合著往後靠了些，「你很討我歡心，我怎麼可能不對你好，你跟著我，我保護你。」

兩人一個眼神都沒有，想法已經達成一致，刺激他一下，看他內心戲足到什麼地步。

「哥。」容天喊了一聲，「你不能，你不能！」

「我不能怎樣？對別人好嗎？」容血問。

「你明明不在乎任何人的，憑什麼要有例外，你討厭弟弟的，你為什麼要讓他叫你哥，我才是你唯一的！唯一的那個弟弟！你應該對我好的！」

容天的憤怒是沉寂多年的積壓，此刻徹底被點燃，一齊爆發出來，他指著容向晚罵：「你憑什麼站在這裡！你家人都死絕了嗎！跑過來搶別人東西！」

容血嗤笑一聲，猛地踹出一腳，容天倒了下去，捂住腹部蜷縮著像弓起身的蝦米，他不甘地抬起頭，看著容血，眼神是濃濃的怨恨。

「哎呦，你這個殺千刀的！你竟然敢打你弟弟！」他爸喊了一聲，面子風度都不要了。

「媽媽對不起你，你不要報復到你弟弟身上，你打媽媽吧，你要是還怨恨，你把我打死吧你。」他媽哭嚎地攔在容天身前。

容血握緊拳頭，覺得他的右手又開始疼了起來，容向晚握住了他的手腕，緩緩揉弄著替他放鬆。

容向晚越來越能接受這一切了，他已經看到了結局。

容血的心不是涼的，容向晚也不是，一次次被拋棄，被傷害，他也是會疼的。

沒人想要了解他，也沒人能夠做到，他們只有彼此，擁抱在黑夜的荒蕪地界，舔舐著彼此的傷口。

「你想要我對你好？還是要我把你供起來？」容血透過喧囂看著地上的容天，聲音冷淡，俯視著看他。

「你，你什麼意思？」容天被疼痛喚回神志，剛剛要戴上的面具一僵，他陰沉地抬起頭，不像看著自己的親哥哥，倒像是看著自己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