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帶著停頓感，有明顯的嘲諷和譏誚，明明說了叫老頭不禮貌，偏偏在點出這個事實之後又叫了一聲老頭，他的眼睛彎了起來，眼中是冷漠的打量，似看物件樣的高高在上。

他是故意的，他知道這樣的人受不得挑釁，肆意地試探出一些被憤怒激起的真實。

中年男人從容向晚身上收回目光，盯著容血，他原本打量容血的視線觸及到容血眼中打量呆滯住了，被提前搶了戲份，他有種如鯁在喉的憋屈。

「我是a區軍方組織鷹爪第一負責隊正隊長，霍戰旗。」中年男人說：「你的能力能夠幫助到我們人民未來的發展，世界和平需要你。」

容血歪了歪頭，「哇哦，好正氣凌人呢，不答應的話，我就是一個罪人了吧。」

「你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乖巧性子，周圍的人可是說你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助人為樂，聽話懂事。」霍戰旗說，遺憾的是，他並沒有看到什麼容血臉色有任何的變化，甚至於他臉上禮貌的微笑都沒有變化。

「你在誇我嗎？謝謝。」容血說。

霍戰旗：「……」

沒那麼多空閒時間跟他在這裡掰扯，他眼神微動，示意一旁的黑衣人立刻開始行動。

一轉眼，容血的爸媽以及容天和容周正就被按趴在地上。

「哎呦，你這是幹什麼？我要告你，你信不信，告你啊。」容血他媽開始嚎。

「放開我們！放開！」容周正喊。

「你的父母養你長大很不容易吧，他們辛辛苦苦，日夜操勞，好不容易孩子長大了，是時候該過上平穩的生活了。」霍戰旗語氣平穩，「你是他們最依賴的兒子，這個時候不站出來保護他們，難不成你要懦弱地龜縮起來嗎？啊？」

容血沒有被他激怒，全程把人當成了空氣，他視線偏移，落在被迫趴伏在地上的女人男人身上，幽暗地像團集著翻滾的烏雲。

他曾經賭了一把，經過權衡他不可能做一個自私冷漠到底的人，而一旦表示自己的能力就會惹人覬覦，他不能找一個藉口，這些血肉不是出自他身上，那些痛苦怎麼可以讓他默默吞下？

他就是要把這點說出來，就是明確地說了，你們每次受到的招撫，都是我身上的一刀。

他以為可以藉此宣洩他的不滿，誰曾想不過是笑話一場，就連賭局本身都是笑話，沒有憐惜，一點也沒有，他不值得。

心臟處那點暖乎的關於家的那塊位置驟然地腐爛，扒開表面的爛肉，才發覺那根系不知腐敗多久，乾枯地一碰就化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