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伊淡淡瞥了眼互不相讓的兩人,見他看來,瓦斯率先閉了嘴,默默低頭,阿曼特有心想罵,但也還是忍下了那口怨氣。
兩天的不眠不休讓伯伊腦仁突突直跳,頭疼得厲害,這種問題和瓦斯說也沒有什麼意義,畢竟瓦斯是照著拉赫里斯的命令行事。
「我去看看拉赫里斯。」伯伊閉了閉眼,強行壓下大腦因為睡眠不足而產生的眩暈感。
明明在現代,他也曾熬過好幾宿就為了一個案子,這麼一想,他恍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挺久沒有在想到現代的生活,在不知不覺中逐漸適應了這個沒有高科技的時代。
阿曼特和瓦斯對視一眼,又默默別開了頭,同時跟上伯伊的腳步。
伯伊臨時居所也在外城區,離開營帳時,仍舊穿著防護服,阿曼特來的時候只帶著底比斯能夠調動的物資,防護服也不過是臨時拼湊出來的成衣搭配。
從清晨開始,又有陸陸續續的商隊抵達翁姆波,不僅僅是防護服,還有糧食和草藥,只不過臨近的城市沒有黃花蒿,所以草藥大多是用來增強抵抗力用的。
這些草藥不能醫治瘧疾,但病人康復後,身體各方面損耗嚴重,也需要用到一些草藥進行調理。
為了實踐出最合適的比例,第一波服用藥物的病患使用的劑量各不相同,幾乎每一種劑量的病人都選出了三個人作為參考數據。
來到拉赫里斯所在的營帳,和昨天不同,今天的門窗簾子都卷了起來,這是伯伊交代的。
雖然拉赫里斯還在發燒,但保證通風良好,可以改善空氣品質,減少室內病原體濃度,總歸比悶著是要好的。
拉赫里斯仍舊處於昏迷的狀態,昨天伯伊來的時候,他中途醒了一下,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讓伯伊聽到了他在回應自己。
伯伊站在門口,那聲音嘶啞而破碎,是他在拉赫里斯身上從未見過的脆弱,哪怕是拉赫里斯發燒那次,那小子都挺有活力的,還有力氣把藥碗摔了,倔的很。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拉赫里斯,伯伊感覺到一種熟悉的窒息感,就好像掉入了深海,肺里的氧氣在一點點被掠奪。
上次有這樣的感覺,是他親眼目睹被他稱作父親的男人面目猙獰地用啤酒瓶在母親頭上一下又一下敲打。
而他被母親鎖在房間裡,透過房門上那道氣窗看到那充斥暴力的世界,他能清晰地看到男人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肆虐欲得到滿足的瘋狂與喜悅如蛛網爬滿男人的瞳孔。
海水一點點淹過他的身體,堵住他的嘴巴,鼻子,耳朵,眼睛,聲音逐漸遠去,眼前的世界最終只剩下一片血紅。
等到那人離開,伯伊重新站在那支離破碎的女性屍體面前,鮮血滲進地線,朝著更遠的方向流動,那雙眼睛失去了生命的色彩,空洞地看著他。
鮮血從她的額頭流下,染紅了眼眶,又溶成血淚蜿蜒而下,就像是在陳述一段悲哀且失敗的人生過往。
不過幸好,這次他叫出名字時,對方回應了他,哪怕是很小的聲音,但這次這人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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