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娘公平,叫她們這些人偶爾會生出口角,齟齬卻是沒有的,眼見熟人離去,她心底也有覺得膩味,悶聲:
「一個個都想往外走,殊不知,外面又何嘗是什麼好地方。」
綰笛和她們不同,綰笛曾是高門內的侍妾,被主母發賣來春瓊樓,她心底清楚,越是高門世家,越是一口吃人的井,一旦跨進去,每日都要活得提心弔膽,這春瓊樓被外人嫌棄,而對綰笛來說,卻是難得令她覺得舒心安穩的地方。
顧婉余聽出她的言下之意,不由得笑:「人留下來,你擔心她壓你一頭,人走了,你心底倒也不舒坦了,你這人,怎麼這麼難伺候。」
綰笛惱得臉都紅了,她混不吝道:
「她一個丫頭片子,晴娘教得再多,也是紙上談兵,澀得咬上一口都嫌她酸,我會擔心她壓我頭上?!」
顧婉余心底藏著事,不和她扯渾話,翻了個白眼:「行行行,你厲害。」
綰笛憋了口氣,她當然聽得出顧婉余的敷衍。
但她還真沒法反駁,有些人就是賤骨頭,嫌棄清白家女子內斂矜持,對青樓女子,他們倒是喜歡玩上救風塵了。
十鳶越是青澀,越是叫他們像被一簇火苗燒到一樣,心底又疼又癢。
綰笛在心底罵罵咧咧,但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她一時也沒心情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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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鳶不知道綰笛和顧婉余的對話,她被木冬直接接到了景福樓。
或許是衢州城一行讓陸行雲憋得慌,再有幽州城和衢州城的氣氛微妙,讓他壓根不想在衢州城久留,十鳶尚未落腳,陸行雲就要回長安城。
對著十鳶,陸行雲還記得裝模作樣:
「我已經在衢州城耽誤了太久,家中催得緊,也想早日見到你,不日便返回長安城。」
十鳶沒有拒絕,她有任務在身,只會比陸行雲還著急回長安。
見她乖順,陸行雲才覺得心氣平了些,視線掃過十鳶的臉,不由得頓了下。
如果不是要討好戚十堰,他倒是也想將這等佳人收入房內。
十鳶察覺到什麼,低垂的眸中稍冷,遂頓,她咬住唇,輕聲:
「晴娘一直不同意我贖身,十鳶不知道陸公子是如何做到的,但十鳶心底感激不盡。」
她臉上有苦笑,將她不能贖身的原因全推到了晴娘身上,巧妙地將自己置身事外。
陸行雲沒有懷疑,畢竟,在他看來,哪個青樓女子不想被贖身?
但他的臉也有點黑。
無他,只是十鳶的話讓他想起來了那八千兩,也叫他認清一件事實——陸家肯拿出八千兩替十鳶贖身,是因為戚十堰,否則,陸家根本不會拿出這筆錢。
他也沒有能耐說什麼將十鳶納入房中的話。
十鳶壓根不在意他心底是否舒坦,她雖是表現得乖巧,但陸行雲和她說話時,她也只是抿唇輕笑,根本不怎麼搭理陸行雲。
瞧著柔順,卻是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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