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龔只聽見馬車內傳來輕柔的應聲,片刻,提花簾被掀開,有人從馬車走了出來,她穿了一襲胭脂色的雲織蘇錦,腰肢被襯得堪堪一握,白淨的臉上施了些許粉黛,眉眼輕輕垂斂著,如今還未入春,桃花未開,樹梢染著風霜,微風襲來,拂過她的一縷烏髮垂在臉側,勾出些許若隱若現的風情。
她仰起臉往這邊看了過來,黛眉微微蹙攏在一起,姣若桃花的眸子中像是蘊著不安。
朱龔一頓,才回過神,做了個請的手勢,下意識地放緩了聲音:
「姑娘,請。」
按理說,人到時候進了戚府,怎麼也不該稱呼為姑娘了,但朱龔現在也不知道將軍對陸姑娘是個什麼章程,只能按部就班地來。
十鳶轉頭望向陸行雲,見其沒有阻止,她呼出了一口氣,咬唇忍住情緒,安靜聽話地上了另一輛馬車。
四下沒了外人,十鳶臉上的不安褪去。
前世沒有這一出,她被下了藥,然後一路被陸行雲送到了戚府,中途不曾有朱龔來接送一事。
但十鳶也知道造成這個變故的原因。
她想起陸霏鳳還在陸家的那幾日,陸夫人請了畫師給她和陸霏鳳作畫,她心底清楚這畫像是要送到何處的,自是藏了點小心思。
她見過許晚辭。
她也知曉她是什麼樣的角度和許晚辭最相似。
十鳶垂下眼眸,前世宋翎泉口口聲聲的嘲諷,讓她一度厭煩這張臉,恨不得將和許晚辭相似的地方都藏起來,誰能想到,重來一次,她反倒是要利用起她曾經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
十鳶輕呼出一口鬱氣。
再見宋翎泉,恐怕又得聽見那些冷嘲熱諷了。
馬車調頭回幽州城時,同行沒有了令人厭煩的陸行雲,十鳶想起這段時間她做的事,不出十日,就能在陸行雲身上看見結果。
雖然可惜她見不到那個場景和陸家人的臉色,但只消想想陸行雲再站不起來的畫面,就能讓她解了一點鬱氣。
十鳶估摸著時間,約是一個時辰後,馬車停了下來。
朱龔的聲音從外面響起:「陸姑娘,我們到了。」
提花簾被掀開,暖陽倏然照進來,驅散了昏暗,十鳶低頭從馬車中下來,印入眼帘的就是戚府七尺余高的梨木大門,朱紅色的柱子有兩人環抱粗立在門前,再往前是兩頂威嚴的石獅子,但這些都和她沒什麼關係。
在她眼前的是戚府的偏門。
她這種身份,是不能從正門進去的。
十鳶只安靜地看了一眼,就默默地收回了視線,朱龔將一切都盡收眼底,轉身道:「姑娘請和我來。」
十鳶壓根沒在意別人的想法,不間斷的馬車趕路,腦花都要抖散了,她整個人都是倦怠的。
戚府占地面積廣,七進七出的宅子,青磚黛瓦,有百餘間房,越往裡走越是精緻,梁懸雕花斗拱,惹草裝飾,長木遊廊七轉八彎,初來乍到的人根本認不清路,十鳶走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才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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