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練過耳目,聽得出這是誰的腳步聲。
戚十堰?
他怎麼會來尋她?
有人扣響了房門,不輕不重地兩聲,室內陡然陷入了沉默,十鳶不懂他在做什麼,許久才悶悶出聲:
「誰?」
外間人盛著月色,他沉默寡言地站在門口,除了女子落水那日,他將女子送回來,這是他第一次踏入泠兮苑,他聽見女子有些悶啞的嗓音,半晌,他低聲:
「是我。」
室內安靜了片刻,忽然,響起一陣倉促慌忙的腳步聲,木門被從裡面打開。
女子胡亂地披了外衫,鞋都未穿,整個人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他眼中,她眸中藏了些不敢置信,輕聲微顫:「……爺?」
她像是不敢相信他會來,整個人都有點慌亂和意外,偏那雙眸子一錯不錯地落在他身上,片刻也不肯挪開。
她應是哭了許久,姣姣的一雙眼眸都泛著緋紅,眼角微腫,烏髮凌亂地披在肩頭,和頸間露出的一截白皙肌膚交融在一起,令人晃眼,她仍是有情緒,咬聲自嘲道:
「爺今日怎麼會來看妾身?」
話落,她沒忍住偏過頭,鼻音在這一刻又重了起來。
她情緒滿滿,話音皆是含著刺,竭力貶低自己也要刺傷別人:「許姑娘回來了,爺居然還能記得妾身,妾身真是好大的榮幸。」
偏生四周安靜,她話中藏著的細微抽噎和眼淚砸下來時的聲音也都清晰可聞,叫她的利刺瞬間變得外厲內荏。
戚十堰從沒有見過這麼愛哭的女子,以至於他有些拿她沒有辦法。
戚十堰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只是解下了鶴氅,將其披在了女子肩上,她抽噎聲頓了一剎,愕然迷惘地抬頭看他,戚十堰垂眸,外人瞧不清他的神色,他沉聲淡淡:
「夜間風涼。」
像是在解釋自己的舉動。
十鳶像是被他氣笑了,又氣又惱,恨他不解風情,卻又覺得難過的情緒被揮散好多。
她白淨的臉上淚痕未乾,不忿地咬聲道:
「爺真是好生有恃無恐。」
她入門為妾,只能依附他生存,他便是什麼都不做,她最終也得妥協,可不就是有恃無恐?
戚十堰當然聽得出她的言下之意,他越發沉默寡言。
十鳶話說得那麼狠,人卻是偏開了身子,讓戚十堰能夠進來。
戚十堰望向她,她低眸不和他對視,手指纏上鶴氅的領口,指骨白嫩和褐色鶴氅交纏在一起,戚十堰陡然想起這件鶴氅適才還披在他身上,他眸色稍頓,似有難言的情緒生起,堪堪移開視線。
深夜入閨房,怎麼都不會妥當,戚十堰想說點什麼,但十鳶站在門口,她沒動,也沒催促戚十堰,只是握著鶴氅的指骨處有些泛白。
戚十堰最終還是踏入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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