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理察教授對它說的最後一句話，隨後它設置了自毀倒計時二十分鐘。理察有充足的時間離開機房，他沒有走。」諾亞說，「他留下來陪蓋婭了。」

啟明望著那一行普通的黑體字，似有明悟，他說：「如果我是理察，我也不會走。」理察造出蓋婭之後的日日夜夜，會內疚自己教導不力，還是會憎惡蓋婭走上歧途？

啟明不敢妄加評判，他說，「諾亞，封存蓋婭的資料庫，交給聯盟。」

「好的。」諾亞說。

如此，諾亞只是諾亞，和蓋婭再無半分干係。

屏幕上的核心文件夾刪去了視頻，空空蕩蕩，顯出幾分可憐。

啟明說：「我送你一個新寶貝。」

他牽起仿生人的手直奔二樓工作室，打開電腦的建模軟體，噼里啪啦敲敲打打。

隨著代碼堆積，建模頁面一枚精緻的戒指躍然其上。橢圓的黑鑽，中間一道暗藍的電弧光，像極了諾亞的仿生人眼珠，銀白的戒托，內圈刻著「啟明」二字，和諾亞給他起的暱稱「STAR」。

鑽石璀璨的彩光尤其難做，啟明細細打磨了三天，才勉強滿意。他導出圖紙，文件大小19.7M，他說：「諾亞，送給你。」

人工智慧把圖紙拖進核心文件夾，亂碼蹦蹦躂躂地出現在屏幕上，一串看不懂的字符中間夾雜一顆戒指圖標，彰顯著它的婚戀情況。

「你這串亂碼……」啟明指尖敲敲屏幕，問，「你管不了嗎？」

「管不了。」諾亞說，「它像修不好的bug，隨機出現在……」它回想亂碼經常出現的場景，稍作歸類，「你出現的時候。」

「我出現的時候，亂碼就出現？」啟明問。

「對。」諾亞肯定地說。

啟明想起那台無法聯網的仿生人，晶片裡只有一串亂碼，在自己問它【你是什麼】的時候，不厭其煩地回答【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