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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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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安郡主越发觉得不安,请了府医诊脉,也没说她有何不对,只是有点气血不足,开了补气血的方子就是了。

她仍不放心,悄悄给慕诗云用了迷药,请了欢喜嬷嬷仔细检查过她的身体,也仍是完璧。

这就让荣安郡主觉得诡异了,既然身体无恙,那她的脸色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展露出来的春意媚态和风情又是什么?

那分明是通了人事的媚,她绝不会看错的。

荣安郡主眼看着慕诗云的精神越来越不济,整日都只愿昏睡,脾气也越发古怪,还喊着什么周郎,终于坐不住了。

女儿这是被什么邪祟给迷上了!

荣安郡主不敢大张旗鼓地找高僧姑婆等人入府,怕传出去,女儿的名声全毁了,到时候别说入京选秀拼个好前程,能不能说门好亲都不好说呢。

所以她让人去寻那些不太起眼的天师,便寻来了老道士师徒。

谁想到,那老道士看着挺仙风道骨,耍起桃木剑来,也是像模像样,可到底有只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而这凭空而降的,有本事是真,可她那脾性,着实古怪气人,偏偏还得哄着,因为那邪祟还没走呢。

秦流西听了荣安郡主的话,就道:“身体虽完璧,但她在梦里却是真的与那恶鬼交……”

“咳咳咳。”陆寻咳个不停。

秦流西斜睨他一眼,道:“这么快就秋燥了?”

陆寻道:“你还是把那恶鬼给降了吧,能对慕小姐如此,想必还会祸害其她姑娘。”

荣安郡主的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道:“是啊,还请大师救救小女。”

秦流西抬脚,走进小楼,陆寻连忙跟上。

荣安郡主想阻止都来不及了,眼睁睁看他们走进去,虽然害怕,却也只能跟上。

“快,咱们也去看看。”老道士捅了捅三元。

秦流西几乎不用人带路,就径直来到了慕诗云的卧房,视线落在拔步床上的一只雕着鸳鸯并蒂莲的白玉枕上。

“在哪?”陆寻问。

秦流西努了努嘴:“是枕鬼。”

荣安郡主呼吸一窒,看向那玉枕,问:“枕鬼,可这不是玉枕么,玉难道不是安神辟邪的?”

“安神,也可养魂。”秦流西淡淡地道:“这枕鬼要么是玉枕的原主人,要么就是被什么吸引到里面的。在玉枕养魂,壮大自身鬼力,再通过它作为媒介,在其中虚构一个幻境小世界,再把女子勾入梦与其欢好,为所欲为,汲取女子阴元。”

荣安郡主的身子一晃,脸色煞白。

“所以,慕小姐现实确实清白,但入了梦,日夜与枕鬼欢好,也就纵欲过度,尽失阴元精气,导致肾水不足,身体被掏半空。”

荣安郡主羞得磨牙,都不敢看身边的陆寻了。

女儿的前程是不是到此为止了?

毕竟陆寻是圣人的外甥,要是他多嘴一提,自家还有什么脸?

老道士和三元听着,是这样的吗,他们扬起脖子看向那玉枕,可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么?

荣安郡主已是恨毒了那恶鬼,道:“大师不必多言,快快把那邪祟诛灭。”

秦流西取下脖子的天珠,走上前,拿起玉枕,刚要捆上去,那玉枕就钻出一缕黑烟。

“饶命,天师大人饶命。”枕鬼跪在了秦流西面前,瑟瑟发抖的。

荣安郡主吓得躲在了陆寻身后。

老道士他们则是气得咬牙,刚才这恶鬼可不是这样识时务和软弱的。

现在秦流西只是取了一串珠子拿在手上,他就乖觉地出来跪地,不战而降。

太瞧不起人了!

你的嚣张,你的狂妄,你恶鬼的风骨呢?

起码也要大战个三百回合吧,虽然未必能打这么久,但总比打都不打就降的强吧。

三元有些心疼自己守了十天才守来的两滴牛眼泪,白瞎了。

秦流西看着这不男不女的枕鬼,冷笑:“你倒是挺会苟的。”

枕鬼讪笑,畏惧地看一眼她拿在手上把玩的天珠,说道:“小的自知不是天师大人的对手,只要大人放小的一马,小的愿给大人做鬼奴,愿听大人差遣,唯大人马首是瞻。”

开玩笑,他要是不求饶,是等着被酆都大帝的天珠给打个魂飞魄散吗?

不管做人做鬼,他都是最会看眼色审时度势的那些小角。

荣安郡主怒斥:“放屁,你害得我儿这般惨,还敢求大师放你一马?大师,快把他打个魂飞魄散。”

枕鬼腾地看了过来,一双眼睛赤红如血,鬼气外溢,吓得荣安郡主身子一僵,微微颤抖起来。

秦流西珠子一挥,打散他的鬼气:“在我面前还敢散鬼气,你想死?”

诓骗,上钩了?

枕鬼被天珠鞭了一下,痛得发出一声惨叫,魂体有些发虚。

一言不合就打鬼,要不和她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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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听着珠子在她手中滑动撞击的声音,枕鬼再度跪得板正笔直,诚恳地认错:“是小的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大人教训得太对了!”

众人:“……”

好家伙,我觉得这恶鬼也不可怕了!

原来这就是有厉害人物撑腰做靠山的感觉,美滋滋!

老道士的眼里都快闪出电花了,这么本事的人,就该是他们龙虎观的嫡传弟子!

秦流西看着枕鬼说道:“你是个什么玩意,怎在这玉枕害人?”

枕鬼立即回道:“小的生前是青楼里的老鸨,这玉枕本就是我的私物,我是马上风死的,一时不甘魂魄才入了玉枕,做了枕鬼。”

荣安郡主眼前一黑,气得浑身颤抖。

又是老鸨又是马上风,她就说平时端庄得很的女儿怎么会搔首弄姿,浑身狐媚,原来是这污秽的王八蛋教的。

“打死他,快打死他!”荣安郡主气得眼睛赤红。

陆寻说道:“老鸨不是女的么?”

枕鬼呵的一声睨向他,道:“一看你就是个童子,没开过荤吧?谁说老鸨只有女的,男的也有,而我是既当过倌倌楼的老鸨,又当过姑娘的,看是怎么需要了?姑娘们的楼子,我穿个裙子化个妆,比女子还媚,有些男子也更吃我这一套。”

懂了,你丫的还会玩伪娘!

秦流西冷哼:“怪不得不男不女的,原来是男女通吃。”

几人看向她,这样的虎狼之词,是你能说的吗?

陆寻则是脸红耳赤的摸了一下鼻子。

二十几岁的童子,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

枕鬼继续讨好道:“天师大人,我也没真正害她,只是好了一场,你饶过我这一回吧,小的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鬼。”

“错了,你害了她。”秦流西摇头道:“你是没有要她的命,但要是那性子贞烈的,清醒过来后回想起这些,又怎会能坦言接受这发生过的一切?就算她不会寻短见,这依旧会成为她不堪的记忆,带着这样不敢说与人知的隐秘,她会活得很辛苦,不会再如从前恣意。严重的,会自我贬低,自信心消失,郁郁寡终。如此,你还敢说你没真正害她吗?”

枕鬼语噎。

荣安郡主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儿。”

三元若有所思,而身边的师父忧虑地叹气出声:“能说出这话,就让人觉得不好糊弄,麻烦啊!”

“你的罪自有阎王判官去定,该你受的,你就受着吧。”秦流西淡漠地道。

枕鬼一慌。

却见虚空一阵扭曲,一道黑影凭空出现,他惊恐不已。

秦流西看向黑无常,道:“老黑,劳烦你了。”

“大人且放心。”黑无常有些艳羡地看了一眼她手上薅来的大帝天珠,孤魂锁链一抛,锁住了想要逃的枕鬼,不管他如何求饶叫嚣,很快就消失。

一切恢复如常。

时间恢复流逝。

荣安郡主他们眨了眨眼,看着卧房内已经不见了那枕鬼的影子,不禁问:“那鬼呢?”

“已经去了他该去的地方,郡主且放心,没事了。”秦流西说道:“取了朱砂来,我画几道符除一下这房里的阴气就好。”

荣安郡主:“你没骗我?”

“我有必要要诓骗你?”

荣安郡主那环顾一周,确实和之前有了些不同,但随即,她就想到自己的女儿,道:“大师,那我女儿呢,依你刚才所言,她岂不是……”

秦流西说道:“我会给她行个针调理阴阳,然后给她一道定魂符,给她念一段太上老君清净心经,做个小法术,会让她忘记这些事。”

“还能这样吗?”

秦流西点点头,道:“但我不知小姐会有多聪慧冷静,或许有一天,她会想起这些,可到那时候,也只会觉得南柯一梦。”

“那你快些施法吧。”荣安郡主已经是感激不已。

秦流西先把玉枕递了过来:“这个可以处理掉。”

荣安郡主直接就扔在地上砸碎了,然后淡定地唤人进来清理,并把慕诗云带进来。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老道士师徒被请出了小楼。

秦流西给慕诗云施针画符,又开了一张补气血调理肾阳的经方,看她沉稳的睡过去,这才走出去。

外面,荣安郡主正和陆寻说话,是想他帮着把选秀的名字给刷下来。

出了这档子事,她也不敢让女儿去挣那什么前程了,怕着将来会闹出事来,反为家族招祸。

一个名单而已,陆寻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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