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

要說的上次就已經說完了。

明確的拒絕，疏遠和保持距離。

成年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是他這麼多年處理每一段感情的常用方法。

按照周宴容的性格，對這種死纏爛打的糾纏者，他應對起來已經很遊刃有餘了。但是聞舟是一個例外。

看著眼前可憐兮兮的大男孩，周宴容的心情很複雜。

他愛過的人很多。聞舟不是裡面最特別的那個，也不是最刻骨銘心的那一個。

但是重新在遇見之後，一貫奉行不惹麻煩的自己，卻縱容著對方，一直拖拖拉拉到現在，雙方都不體面。

感情債，果然得快刀斬亂麻，越拖越是麻煩啊。

周宴容在心底嘆一口氣。

「你找我，是想說昨天約會沒有選你的事？」

聞舟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看著那雙多情的眸子，看著他挺翹的鼻樑，看著他總是忍不住想要親吻的弧度優美的唇瓣，輕輕搖了搖頭：「你教過我的，糾結過去的事情沒什麼意義。」

周宴容目光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那你現在，是想說什麼。」

「剛剛我本來想去找導演說，我想退出節目。」

周宴容有些吃驚，很快，他就化解掉了，心裡那一點點小小的驚訝：「如果你真的這樣想，我支持你的決定。」

聞舟不是娛樂圈的人，他甚至不是藝人。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在這樣的節目上，聞舟肉眼可見的不太適應。

他是很優秀的年輕人。周宴容不希望聞舟在這裡無意義消耗時間。

「是挺好的。」聞舟勉強笑著，「但是我自己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為如果我離開了，你就真的不會讓我再看到你了對不對？」

周宴容本來想說，你這又是何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但是看到聞舟的眼神的時候，他說不出那樣的話。

那一眼裡包含著痛苦、傷心、無奈、懷念等等情緒雜糅在一起。不同於上一次的可憐隱忍，這一眼真的讓周宴容心神一亂，裡面澎湃的感情簡直要把他給燒掉。

鬼使神差的，周宴容讓開了一點身體，示意他進來。

「我經紀人三十分鐘後到。」

「足夠了。謝謝你。」聞舟看著他溫柔的眉眼，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他感覺自己喉嚨痛得厲害，就像是用砂紙磨過，以致於吐出來的聲音十分沙啞。

「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的那個一個。也不是你最喜歡的那個一個。你喜歡強大、自信、無堅不摧的男人。咱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你總是說我年輕，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頭，一點風浪就可以把我拍死在岸邊。」

「所以上次我來找你，你說我們分開的理由，是因為彼此不合適，是因為我……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