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走位混亂這些小事就不必說了，更可怕的是噩夢般的NG，有時候好不容易找到那種導演要的狀態拍好了一條，但換機位重新拍的時候可能又會出問題。

路導是真嚴格, 罵起人來也一點兒不含糊。馮瀟是被罵得最多的。

她被折磨得像條死狗。

馮瀟本不是輕易會放棄的人，可有的時候有些事情不是靠意志力可以去抗衡的, 不行就是不行。在劇組呆了半個月，她也在動搖幹嘛非要勉強自己去做一件不擅長的事情，又不是在末世時候不做這個任務就會死。要不就像朱彤提議的那樣, 她乾脆去開個菜館算了。勉強算得上在行。

《眠山宿水》的綜藝開局給了她一種賺錢容易的錯覺, 包括其間的各種節目錄製GG拍攝。可進了劇組才覺得娛樂圈是真難混啊。

針對這個說辭, 楊毅有不同的看法。

「你要是真用混的，娛樂圈是好混的。這個行業是除開違法犯罪以外來錢最快最輕鬆的了。只不過是你遇到了路導的劇組，他是最不給人混的地方。」

路導的嚴格不用說也能看出來。她已經做好在這劇組掉一層皮的打算。

這天，拍攝的地點從棚內轉到了野外，要拍攝野長亭送別，野外打鬥、馬上追逃和蘆葦盪廝殺一系列的戲份。因為還要等天氣，等光線之類的原因，導演估計至少得五天起步。

這邊離最近的酒店車程得2個小時，而且還要拍夜戲，劇組沒有固定的開收工時間。要是拍完戲往回趕得大部分時間都得耗在路上，到酒店也就睡上兩三個小時就得起。所以演員們都選擇和工作人員一樣，駐紮在野外，要麼撘頂帳篷，要麼湊合睡在保姆車裡。反正為了方便上廁所，帶了兩輛污水處理車過來。勉強也能湊合擦個澡。

艷陽高照，飛馬跑過，塵土飛揚。

所有人都像是在泥地里滾過一圈又幹了一樣。到處都是灰。常常能夠聽到抱怨這破環境的。

相較之下，馮瀟的適應能力簡直鶴立雞群，在一群灰頭土臉的演員中間，顯得那麼的如魚得水。

這讓她獲得了開拍以來導演的第一次誇獎。

「你們瞧瞧馮瀟，組裡唯一的新人，可她身上的那一股韌勁兒，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我自己都不記得我罵過她多少次了，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姑娘，沒有一次哭過。我從業以來冒過許多人，特別是小姑娘一罵就哭，一罵就哭。搞得我像個大反派一樣，那我是指導還是不指導嘛？是還要不要拍了？實話實說，像他這樣從來沒被罵哭過的年輕女演員屈指可數。」

導演說這話的時候，馮瀟正在劇組的角落裡邊看別人拍戲邊背劇本兒呢，忽然就被點名，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了她身上。

不是啊，導演，不哭也能算得上是優點嗎？她很想問：你該不會被熱傻了吧？

可是也就敢在心裡想想，那麼多人的目光聚集過來，為了不拉仇恨，儘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導演明顯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馮瀟要說演戲，是還差了些。可同樣是你們抱怨的野外她一遍遍跑馬，一次次上威亞，從來沒有來找我說過累。」

「……」

所以這是夸還是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