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偶的衣服上分別繡著它們的名字:安琪,芬。
這兩個木偶是芬做的。芬對木偶戲沒有半點興趣,那一日卻突然拿了他的器具,像模像樣地雕了兩個小木偶,並勒令他給它們安排一個故事。
他安排了什麼故事呢,噢,彼時他正和芬冷戰,於是想也沒想便把它們寫進了《五個小木偶找媽媽》。在那個故事里,安琪和芬沒能活著走出冰原。
那時候的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陪伴他走過許多重要時光的人竟會先他一步離開。他以為芬的壽命那樣長,他才是先走的那一個。
塞翁用力地摩挲著木偶,仿佛這樣就能改變他們的結局。忽然他一頓,感覺指腹摸到了什麼東西。他將木偶拿到眼前,木偶的衣服下似乎刻著什麼。
他掀開那一小片布料,便見木偶的後背刻著幾個不起眼的小字。
塞翁:
我已離去,
但愛沒有。
塞翁喉頭一哽,似乎這時候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無條件愛他的人,已經不在了。
白薇不明白,為何小小一個木偶卻成了壓倒塞翁的最後一根稻草。那個年輕男人再度捂住了臉,不受控制地嗚咽出聲。
她嘆了口氣,輕悄悄地退出了房間,反手帶上了房門。
***
時間並不因傷痛而停留。
這個世界上,有人生,有人死,有人犯了錯,有人在贖罪。忙忙碌碌間,曾經牽動人心的國王十字火車站殺人案已漸漸被人們淡忘。
黃金谷馬戲團重新成了松胡廣場最受歡迎的存在,仿佛沒有人記得曾經馬戲團的主人成了人人喊打的殺人犯,也沒有人記得曾經查令街58號被潑滿了油漆。人們歡歡喜喜地來,熱熱鬧鬧地走,黃金谷馬戲團依舊鼓樂齊鳴,金花漫天。
塞翁留在了黃金谷馬戲團。
他心裡總有揮之不去的恐懼,不願自己的臉暴露在大庭廣眾下,於是安格魯給他縫了一個面具。
「好好戴著。」安格魯得意地抽了抽鼻子,「這是我拿浮生藻縫的,你試試。」
蓓姬中肯地點評:「不錯,看著倒有些異域風情。」
從此,黃金谷馬戲團多了一個戴著面具的木偶師。
***
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白薇敲響了塞翁的房門。
「薇?」塞翁逐漸適應了馬戲團里的生活,但下意識與白薇最為親近,「進來坐。」
「我給你帶了一樣東西。」白薇將一個巴掌大的花盆放在了桌子上。花盆裡有一株細小的綠葉,懨懨地耷拉著。
塞翁略有些驚訝:「這是……」
「茛苕的本體。」白薇說。
塞翁一震:「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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