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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語氣裡帶著譏諷。

他上下打量著她,羅敷清晰地,從他眼中看出了「自作多情」四個字。

季庭柯沒有抽完那根煙。他按滅了菸頭,一簇霧消散在指間。

被丟在樓上的郝響從樓道口跑出來,叫了季庭柯的名字。

他說:「媽媽醒了。」

男人要應、要走出去了,被羅敷掐著肩膀,反推、按到了牆角。

她堵住了他的嘴。

這是一個不帶迤邐色彩的吻。

牙磕著舌頭、唾液帶著恨意糾纏。

季庭柯嘗到了羅敷嘴裡的煙味。

她也嘗到了他的。

苦澀、乾裂、柔軟的,像是嚼爛了、要生吞入腹。

郝響的聲音伴著這個衝動的吻,漸遠、漸小。

羅敷鬆開了季庭柯,她鼻樑抵著季庭柯的下巴,她蹭著那一小塊磨砂質感的青茬,輕輕喘著氣。

「問我,為什麼會找上郝國平家裡。」

季庭柯偏過了頭,隱在黑暗裡,他抿了抿唇。

「不想問。」

羅敷說:「必須問。」

她黑色的瞳仁在黑暗中爍出懾人的光,裡面藏著火舌肆虐、匆匆席捲。

季庭柯像是被燙到,鬼使神差地,口舌都被她的話侵占、利用。

「所以,為什麼會找上郝國平家裡?」

羅敷許久沒撣過菸蒂,它長長地落下,燙回她的手背。

她看了他一會,像是用眼睛,完整地爬過他的五官。

「有人告訴我,是你、夥同郝國平一起,故意炸了一期的廠子。」

四下沒有動靜。

隔幾秒,季庭柯終於忍不住地、冷笑出聲。

「你信嗎?」

羅敷說:「盛泰的賠償款,一條人命、一百多萬。」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她心不在焉地搖了搖頭。

「我想不通,如果真的是郝國平做的,他拿了一百多萬的賠償款、人都沒了,究竟有什麼用?」

「總歸,不能單純是為了報復。」

她看了眼樓上,低頭、又吸了一口煙。

「現在,我想明白了。」

「因為他同樣患有矽肺的妻子。」

季庭柯掰了掰手指,他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指頭。

觸感一片乾澀,他堵得、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羅敷在煙霧裡抬起頭,她的語氣很平淡,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話、在季庭柯心裡掀起駭浪——

「那麼,遇害的其他四個人呢?」

「他們知道,那天晚上會發生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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