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在指間夾根煙,倚在角落裡、似笑非笑地等他。
只有滿地的灰,吹迷了他的眼。
他看不見,但依然能察覺到周圍的目光。
那些不懷好意、帶著審視的目光,虛虛籠在他的頭頂。
即便他伸手攔了輛出租,那些惡意也能透過車鏡、車窗的縫隙傾瀉進來。
它們追著他跑。
季庭柯頂著那些奔涌的浪、吞噬空氣的窒息力道,對著計程車司機、報了個地址——
他說:「去閒興居。」
閒興居,名字出自「閒居饒酒賦,隨興欲抽簪」。
很雅的名字。
那是西山當地環境最上乘的療養院。
季庭柯的母親、季淮山的妻子,就在此地療養舊疾。
如果提及二十年前——
對於七歲的季庭柯來說,一記重創不只是家中經營的鉬礦發生礦難、眾人責難,或者背負愧疚、父親跳樓那麼輕易。
伴隨那些噩耗而來的,還有母親改嫁。
即便他剛剛在派出所、甚至是過往多次自稱:「自己是季淮山的養子」。
但季庭柯心裡清楚,在民事法律關係、權力和義務的定性中,他這樣的,應當是季淮山的「繼子女」。
季淮山,是他名義上的繼父。
他的母親,在事故發生、在丈夫死後的第三個月,嫁給了殺害丈夫的兇手。
*
閒興居。
以其優渥的條件、優美的環境而聞名,光是住宿樓就建有四棟,最多可容納四百餘人,配備圖書館、電視室、棋牌室、影院等。
季庭柯通過前台登記,來到三層、靠走道的一間房。
房內、床邊,半倚靠著個中年女人。
皮膚保養良好、鬢角斑斑白髮。
對方近乎強迫式地重複一個舉動——
她手上拿了張報紙,撕下一角、又撕下一角。直到碾成霽末。
一個護工勸、另一個打掃,見季庭柯來,都鬆了口氣。
她們退了出去、輕聲帶上了門。
風塵僕僕的年輕男人。
失去自由的傀儡母親。
季庭柯慢慢湊近、他握住了對方的手。
對方推開了季庭柯的動作。
她依舊機械性地重複剛才的姿勢,像是不認識他。但細看之下,也會發現眼底的波瀾。
那是最原始的觸動、發自一個母親的心。
她說:「你的身上,有一股、非常不好的味道。」
像是來自陰濕的地下,帶著絲絲涼意。
季庭柯伏低了身子,他籠住了女人,為她擋住了身後監視的攝像頭。
他說:「我去了煤一中附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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