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音問：「是程子馨那一家？」

程母搖頭：「應該不是。你爸去了之後，程家當家人的位置就空了出來，你爺爺的那些堂兄弟，你爸的那些堂兄弟，好幾家人家爭得頭破血流，程子馨的爺爺只是最後的勝出者。」

璇音點頭，也就是說，當時想爭家主的，都有可能對程書回下手，而程母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才果斷地帶著程書回離開首都星。

順著這個思路往回推，原身當初的失蹤，是否也是人為？原身父親的死，是意外，還是有人設計？

璇音問：「我爸是怎麼去的？」

程母眼中的痛苦更深：「他在飛船上遇到有人攜帶魘獸偷渡，後來發生了衝突，一整艘飛船的人都死了。」

璇音沉默，是去找原身的飛船上出事的吧。

如果是有意埋伏，這死得多冤？飛船上其他人又死得多冤？

她算是明白，為什麼程書回之前對原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在程書回的視角，他的家變得支離破碎，他失去了頂天立地的父親，他從天之驕子小少爺變成艱難謀生的社會底層人，都是從這個妹妹失蹤開始的。

而這個妹妹認回來之後，居然毫不猶豫地投向了自己仇人的懷抱，這誰受得了？

程母搖了搖頭：「這一切都過去了，媽沒想過報仇，也不知道找誰報仇，不提了。對了，媽媽還沒問過你，你在外漂泊的那些年，過得怎麼樣？」

過得怎麼樣？原身記憶中也沒這一段啊。

她實話實說：「不記得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完全沒有這一段記憶。」

她以為程母會懷疑什麼，誰知道程母只是心疼地摸摸她的頭：「那些不好的事情，想不起來就算了，以後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璇音沉默了片刻，看著眼前這女人。

因為生活不如意，她沒做過什麼保養，實際四十幾歲，看起來卻有五十多了。

在心理年齡上，璇音是遠遠大過對方的，她無法真心把對方當母親，甚至是以看待一個需要照顧的陌生人的目光去看對方。

可在這一刻，她是真的受到了觸動。

她點點頭，「嗯。」

程母轉移話題：「你在畫衣服嗎？」

「對，給你設計的衣服，你看看喜歡嗎？」

程母頓時滿臉帶笑：「這裙子真好看！喜歡，當然喜歡。」

璇音陪了一下午，吃了晚飯後，程母就睡下了，明天還要接著理療的。

璇音離開前，看了看牆上的病曆本，上面寫著程母的名字。

賀知意，很好聽的名字。

這個人不僅僅是一個代表著「程母」的符號，她有自己的名字，她叫賀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