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走後,謝禎轉頭看向一旁的恩祿,問道:「恩祿,朕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恩祿忙含笑行禮道:「臣定知無不言。」
謝禎儘可能緩了語氣,問道:「你說,先帝為何重用宦官?」
恩祿一聽此言,霎時只覺脊背發涼。
他本人就是宦官,而他們陛下,最恨宦官干政。陛下怎麼會問他如此敏感的問題?
恩祿著實是怕引火上身,忙裝作一副迷糊不懂的模樣,對謝禎道:「回陛下的話,臣一直跟著陛下,如何得知這許多事?這宦官與宦官之間,亦各有不同,臣乃御用監掌印太監,實在不知東廠的事。若是陛下要深究,怕是還得問問宮裡的老人。」
謝禎自是聽得出恩祿這一圈太極打下來,將他的問題甩了出去,不由一笑。
恩祿陪伴他良久,他自是不會與他為難,便道:「好,你去給朕找幾個能回答朕的問題的老人來,朕等著。」
恩祿忙行禮,領旨而去。
等恩祿回來的這期間,謝禎拿起桌上的奏疏看了起來。
送到謝禎面前的奏疏,大多是先經過內閣票擬,隨後交由司禮監秉筆太監批紅,經過太監批紅的奏疏票擬,方才會送到謝禎面前。
先帝一朝,先帝常年纏綿病榻,國事常交由內閣和司禮監處理。
經過內閣票擬的奏疏,要先通過司禮監秉筆太監的批紅,方才會呈到皇帝面前。先帝病情嚴重之事,甚至直接交給司禮監處理奏疏。
這也就是為何先帝久不上早朝,不理朝政,卻也未曾影響國家正常運轉的緣故。
但是自謝禎繼位,大肆剷除閹黨,削弱閹黨權力以來,司禮監對內閣的制約,已有明顯的削弱。
為拔除宦官干政的弊病,謝禎幾乎日日臨朝聽政,他試圖以皇權取代宦官之權,徹底根除宦官干政的傳統。
謝禎看了半晌,發覺這幾日的奏疏,以及內閣的票擬意見,基本以彈劾依附閹黨的舊臣以及尚在外地身有公職的宦官為主。
這幾日早朝也在吵這個事,這本也是謝禎的目標,近幾日奏疏都是這些內容也是尋常。
可是看著看著,謝禎卻覺出不對來。
他神色一變,似是想到什麼,頓了一瞬,跟著飛速將幾本經過票擬的彈劾奏疏挑了出來。
謝禎將那幾本奏疏放在一起,細細比對之下,不由深深蹙眉。
這幾本彈劾外地尚有公職在身的鎮守太監的奏疏,竟然都是與承宣布政使司經歷司、都轉運鹽使司、市舶提舉司、鹽課提舉司等的鎮守太監有關。
謝禎霎時間變了臉色,胸膛亦不住地起伏,便是連按著奏疏的指尖,都隱隱有些發涼。
蔣星重跟他說,他會在不久後,取消大部分工商業的賦稅,比如海外貿易、茶葉、鹽務、礦物等。
他當時還疑惑,明明大昭國庫空虛,他為何還會這麼做。
但是現在,他好像隱隱有些明白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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