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那幾本「請旨選秀」的摺子被重重的甩在御案上。
養心殿裡,一眾大臣戰戰兢兢的俯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從上面看過去,烏壓壓一片頂戴花翎。
雍正越看張伯行,越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他剛一登基,晉升張伯行②為禮部尚書,是因為張伯行為官清廉,從不收取賄賂,結黨營私,是難得的「清官」和「純臣」,為此,還受到過先帝的表彰。
但現在看,當臣子的再清廉、品德再高尚,自身沒有足夠匹配的能力,還不如貪官污吏呢。
至少不會給人添堵。
雍正揉了揉眉心,道:「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張伯行留下。」
他本有心要降張伯行的職,但才提拔了他幾個月,又把他降下去,無疑是承認自己用錯了人。
所以只能另走偏路。
雍正回過神,淡淡問道:「朕記得,你今年六十多了?」
張伯行被剛才那一通發作給嚇到了,這會兒正六神無主之時,聞言,忙回道:「啟稟萬歲爺,臣今年六十有七。」
雍正微一點頭,道:「這個年紀,需要多保養保養,身子骨可還康健?「
張伯行倒也乖覺,畢竟是久在上的人了,一下子聽出皇上的言外之意,眼底划過一絲悲哀,喉間像是被堵著,酸澀道:「臣最近喘疾發作……是該保養保養,皇上,臣明天會上摺子,請求回鄉養病,望萬歲懷憫下之心,允准臣的懇求。」
雍正「嗯」了一聲,道:「你的官職朕會保留著,禮部一應職務先由張廷玉兼任代理,你就放心養病吧。」
張伯行磕了一個頭,退出了殿外。
蘇培盛見雍正臉色迴轉過來,感嘆道:「陛下,其實張大人也怪不容易的。」
當年去濟寧賑災,朝廷撥發的糧款還沒下來,他變賣家財,帶著家人和下屬縫製棉衣,不遺餘力的解救百姓的饑寒。
蘇培盛說的這些雍正何嘗不知道,可他有他的考量,想了想,道:「傳朕旨意,命內務府制一副匾額賜給張伯行,上書「禮樂名臣」。」
「是。」
接著,蘇培盛將海東青攜來的字條呈了上去。
雍正萬沒想到,瓜爾佳氏還會寫信過來,他本以為她很生氣,不會再理會這件事了。
或者說……這封信又是來罵他的?
雍正打開字條時,微微屏住了呼吸,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一個皇上,在看瓜爾佳氏寫的信時,心裡居然有那麼一分莫名其妙的緊張。
直到看到字條上的內容時,他才放心下來。
但緊接著到來的,就是深深的茫然和困惑。
好端端的,她為什麼會以為他是迦陵和尚?
難道他寫的字很有佛性?
雍正扶著額頭,陷入了苦思冥想,可想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其中的楚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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