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生似夢中驚醒,在院子裡左滾右滾,把機關全部關掉。謝臨風鬆了口氣,跳下高牆,一言難盡:「誰做的機關?」
蛋生說:「我!」
「用來防誰?」
蛋生滾至跟前,彈出四肢,幽怨道:「你。」
「那可真防死我了。」謝臨風環視周圍,原本清幽的院子此刻爛得像稀泥,他發愁道,「你闖下塌天大禍,你師父受了重傷,眼下住哪兒?」
蛋生聽到「塌天大禍」,又聽到「師父重傷」,尾巴瞬間僵直了兩下,魂不附體。它趕忙說:「快快跟我來!」
蛋生滾前邊帶路,將謝臨風領到另一處通道口。它掀開蓋子,台階卻在朝下邊延伸。
竟是個地道。
謝臨風沿階而下進入地室,這房間不見天日,又冷又潮,卻有一股安神奇香,四面逼仄緊湊,只擺得下一桌一床,但打理整潔,像是有人常住。
謝臨風人高馬大,在裡邊根本站不直腰,說話倒硬氣:「你的師父,你好好治,出了事唯你是問!」
蛋生嚇得直跳,在地室拿藥不是摔得四仰八叉,就是狠命撞牆,磕磕絆絆治了好些天。
幾日後天未亮,謝臨風醒來,卻瞧不見蛋生,又去探床上人的脈搏,安穩許多。
謝臨風鬆懈下來,坐桌前一面縫魂一面思考,總覺得漏了什麼。
縫魂袋一開,狐貓和熒鸓皆爬到桌上,醉酒似的搖搖晃晃,一個倒在另一個身上,像是餓暈了。
謝臨風說:「壓得很好,死了倒省事。」
一鸓一貓耳朵同時豎起,像是深諳謝臨風本性如何,聞言竟一齊坐起,滿血復活,威風凜凜的。
謝臨風又道:「再端正些。」
兩隻驀地挺直脊背。
謝臨風拖拖拉拉縫好一魂,隨手扔到桌上,兩小隻便爭起來了,打得那叫一個雞飛狗跳,浮毛亂飛。
謝臨風捉住一片羽毛,還欲說什麼,卻忽然呆住了。他幡然醒悟道:「好寶貝,好心肝,出入魘境竟是你乾的!原來你便是那把銀扇!」
難怪總覺哪裡熟悉,魘境中那白芍的銀扇扇羽正是熒鸓的羽毛!怪不得入魘境是一陣風,出魘境還是一陣風,原來竟都是這隻熒鸓的手段。
謝臨風歡喜地精縫一魂,餵給熒鸓,掏心掏肺地說:「你吃開心些,等會兒我們再去魘境。這巫人一族和疫鬼淵源頗深,咱家要回本,要找到你們的兩個兄弟,定得捉住疫鬼才行!」
熒鸓抱著魂,啃大餅似的啃起來。
謝臨風摩拳擦掌,待兩小隻果腹後,正準備離開,誰知目光一轉,陡然察覺出床上之人罩著被子在動。
人既然醒了,謝臨風便不好不辭而別,踅手踅腳行至床邊,臨近了才出聲:「打攪晏兄,臨時有事,便不做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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