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風腳下生風,忽然「哦?」了聲:「前方何人祭祖?」
但見竹林深處有一方青冢,碑前有一人背對謝臨風,跪地不起。只是姿勢奇怪,哪裡是祭祖,分明是強撐著身子。
晏病睢聽出謝臨風的聲音,慌張套上面具。他近日受陰煞反噬,五感遲緩,謝臨風走了好些距離,他竟才聽到腳步聲。
待他罩上面具,又立馬悔了。「晏堂主」可沒到過魘鏡,此刻他該用另一個身份!可他轉念一想,謝臨風來得這樣快,定是蛋生這混帳蠢貨露了馬腳!
但難知露了多少……
謝臨風瞧他束手束腳,明白這是切錯號了,卻還撫掌說:「我的菩薩哥兒,前幾日走了也不打聲招呼,怪掛念的……不好,像是認錯了人,晏兄——」
他邊說邊走近,沒曾想晏病睢兀自起身,攔道:「此處禁地,你別進來。」
「怎麼個禁法,你能我卻不能?是堂主心裡在瞞我。」雖是這樣說,謝臨風到底聽勸,頓在林中,「這碑上無名無姓,又安厝在夏家領地,你倒像認得祂似的?」
晏病睢遮掩面貌,聞言也退出所謂禁地:「不久前這裡現身過一條隧洞,那時正逢十五,我擔心邪祟破封,傷及無辜。今天來瞧,卻不見了。」
說到這個,謝臨風也奇哉怪哉:鬼界文書規定,通家路一人一行,當日卻擠了三人進去,可想這定是魘境出入口!
只是如今魘境通道關閉,要如何再進?
思忖片刻,他靈光乍現:「晏兄可知今日河畔,夏家等人是否仍在布施?」
他一提,晏病睢當即明白,那魘境中鬼衣和夏家接濟的衣物頗有淵源,道:「不趕巧,夏家布施七日一回,眼下還差五天。」
謝臨風「啊」了聲,沒覺多遺憾的樣子:「那我便回去了。」
晏病睢沒聽懂這話,以為他是要回鬼界,卻不曾想這人癩皮狗一般,居然是回黏乎著他,回了雜遝堂。
一晃五天,謝臨風吃好喝好,抽空替晏病睢修補院牆。臨近出發,謝臨風皮癢又說:「蛋生五天來了三道,找你換洗幕離,你怎麼樣呢,謝公子一來,你這頭簾就成寶貝了,睡覺也要裹著臉?」
晏病睢道:「鄙人難堪,謝兄瞧了,怕是會被丑得睡不著。」
謝臨風信了,藉機逗他:「你現在這副面貌,我也安睡不到哪兒去。好朋友,你一副菩薩心腸,很為我著想。」
「好朋友。」晏病睢咬字極重,「你可恩愛夠這太陽了?再不進來裝扮,布施又該結束了。」
謝臨風上次才在布施河畔跟毛賊鬧過一回,那小娘子不免恨上他們二人,更難保不會再有麻煩,決意易容一二。
但謝臨風長久在不見天日的地府做鬼,十分稀罕這太陽光。再加上他如今不打傘也能曬,乾脆日日賴在院子裡,只想被曬死當場才好。
謝臨風還要再賴,瞧見晏病睢無情轉身,趕忙從亭頂上跳下來,追進堂內就喊:「蛋生,蛋生!快拿涼茶來,你師父要氣死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