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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睿識嘆了口氣:「蕭叔與家父從小相識,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只不過蕭家世代習武,我們家世代從商,但祖父卻瞧不起自家生意,不肯讓父親步他後塵,反倒是想叫父親去當兵,認為報效朝廷才是出息,於是不顧祖母的反對,私自托人將我父親送去打仗,然而不出半月,那死訊便從邊關處傳到了劈椒鎮。」

晏病睢問:「夏大人的?」

夏睿識搖頭:「蕭家的。蕭叔為救父親,戰死了。」

第20章 補魂

那便又叫人聽不懂了。魘境中蕭兄血肉乾涸,渾身布咒,是一副真切的煉活人手法,他分明是被夏清風煉魂煉死的,怎地先前又死了一次?

謝臨風不禁問:「真死了?」

「這其中很曲折。」天色已晚,夏睿識眸光忽閃,似是很動容,「我父親性子軟弱,最怕刀劍,對武義一竅不通,只能在營里當個謄抄文客兼信使。那日父親奔走各處驛站送信,敵軍趁著風雪很大,在各點埋伏,準備行刺。他們集修狃族圖咒和鴆鳥族毒蠱,造了毒箭,中箭之人立時變得鳩形鵠面,一箭未死便很可怕,沾染上毒咒之人受折骨褪肉之痛,被生生折磨死。

「數名邪師埋伏父親一個無能的信使,無疑得手了。他大腿受箭,滾落進離驛站十里外的野竹林,不出片刻,渾身骨骼便開始被毒咒蔓延蠶食,胸骨翻折,刺穿胸腔。不料命懸一線之際,蕭拓竟孤身策馬趕來,親自為父親吸去毒髓。然而這毒咒一轉,就成了來日的禍根,蕭拓在與敵軍的某次交戰中,受毒咒反噬,湮滅在戰場黃沙里,營里都以為他已殉了,可不見蕭拓屍首,父親自是不信,上戰場前線尋了一個月,竟真將人撈回來了!」

夏睿識道:「夏、蕭二人間的羈絆非寥寥話語可述說殆盡。當年蕭拓來救父親時盔甲都是爛的,通體是血,後來父親問起,才知蕭拓在戰場上本已九死一生,得知他遇害消息後,拼死殺出條通他的血路來。」

這故事倒真真感人肺腑,霜靈子一時聽得痴了,竟流下眼淚來。謝臨風卻默然須臾,心裡彌蒙著一層霧似的,這時,忽見門口處飄來幾團紅彤彤的明火。

兩隊丫鬟小廝各打著燈籠,一窩蜂自門外湧入,嘴裡喊著「活啦!活啦!」,兵荒馬亂的。

夏逢春黑袖一扇,先攔下人,還未開口,陡然聽見幾聲尖叫,為首幾名小廝更是倏忽仰天栽倒,嚇得連連蹬腿。夏大公子上一瞬還躺在棺材裡,這一刻卻驀然立在跟前,驚得一堆人喉間翻湧,竟嘔了出來。

一人顫巍指著道:「鬼......鬼!」

謝臨風說:「嗯,群鬼相聚,樂趣正興,諸位也想來?」

另一人更要嚇死了,叫道:「鬼、你也是鬼!」

謝臨風欣然,晏病睢卻不要他繼續逗人,打斷道:「朋友,善鬼何懼。你們驚慌至此,該為那要緊事才對。」

下人們認出晏病睢的黑幕離,明白他就是通曉陰陽之術的雜遝堂堂主,信了半分,哆嗦道:「大、大……二公子,老爺方、方才活過來了!」

夏逢春音色沉靜:「醒了?」

謝臨風三人聽了俱是一驚,道:「夏大人魂魄又碎又散,如何可能?兄弟,你吃酒吃昏頭了吧!」

他這話仿若一盆冷水澆下,讓愣了半晌夏睿識找回些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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