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風完全不在意,道:「我是誰?你先看看你自己是誰吧!遇歸,你不是很有能耐嗎,怎麼搶占人家身體還要商量著來呢?今日萬鍾長鳴,你聽明白了嗎?那是你的喪鐘!」
周圍都是火。
火影亂舞,映在謝臨風的眼中,變成了難纏的、無法磨滅的瘋狂。
他其實全然沒必要和遇歸說廢話,殺了祂就好了。殺了遇歸,世間便沒了惡神,夏家雙子團聚,疫鬼祭天,天下太平。
可是謝臨風只是謝臨風,他終歸不明白什麼是姣子的封印,什麼又是惡神遇歸。
「油鹽不進!」遇歸撕破臉皮,剩下的耐心褪得乾乾淨淨,「召邪!開!」
蕭官均得令,反手拽住傀絲,繞上夏睿識的脖頸。鷹鴟忽然長嚦一聲,它飛撲而前,身側卻擦肩飛來更快的劍刃!
晏病睢渾身煞氣外泄,手中狠擲羽片,先一步為鷹鴟砍斷攔路的傀線。可下一瞬,晏病睢忽然神色一僵,謝臨風比他更先明白過來,幾乎是在遇歸念咒的同時,謝臨風心臟驟縮,汩汩湧出血來。
——遇歸召的邪,是方圓之中存在的所有的鬼怪。
包括晏病睢體內的魂!甚至包括謝臨風!
謝臨風的血滴濕了衣角,他紅衣被風浪掀飛,長發散落在火風的吹拂下。
他召動天下鞭,那條燃火的巨蟒成了一根通天火柱,它血口大張,俯身吐出灼燙的離火。
這火太狂妄,遇歸的衣角已經被燎燒起來。終南海上懸空停滯著萬千的冰柱,遇歸瞧見火,卻只是躲,沒有召來冰柱與之抵擋。
離火燃燒至方圓,那些死靈樹樹根開始灼燒,其上的靈咒被焚盡化作,漫天流光齏粉。
鷹鴟啄爛了蕭官均的一條手臂,那手臂旋踵間從斷口長出,先是軟綿綿、紅彤彤的一條,仿若一條舌頭。
鷹鴟長嘯,卻含恨報復了一下,便立刻折返。晏病睢撐地難起,體內萬千的低語塞滿他的識海,如同惡魔的吟唱。
他額間的封印正在破開,血流滿面,竟然比尋常的煞氣反噬疼痛難熬了千萬倍。
鷹鴟垂下身體,讓晏病睢撐著自己。它的每一片羽毛上靈力充沛,晏病睢單手觸碰上,雖並不有效,卻仍道:「有勞了。」
謝臨風緊追遇歸,目光死死注視著遇歸,卻喝道:「殺了她!」
有道如同枷鎖的咒語,緊緊束縛在謝臨風心口。這讓謝臨風無以察覺地失控。
然而遇歸勾勾手指,就仿佛拽上了謝臨風心口上的那條鎖鏈,毫不費勁地操控了謝臨風,將其胸口撕裂出一道血痕來。
謝臨風一時驟失靈力,天下鞭便成了無頭蒼蠅一樣,身上的火焰黯淡,轉瞬之間便分不清敵我,趑趄不前。
狂浪滔天,夏逢春的皮囊下露出遇歸猙獰的面容:「化鶴,哥哥,我對你已經沒有耐心了!」
謝臨風哂然:「怎麼樣呢?想嚇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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