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周繹北垂眸，眼神閃爍，深呼吸。

「怎麼了？」一如既往的冰冷的聲音。

腦袋裡有磁帶在倒帶，短短一個月所有的通話的聲音在回溯，有音樂有詩歌有低聲有輕笑，周繹北攥緊了手，又想到林枳那張討厭的臉 ，做足了心理建設後，開口：「喂，江嶺，你要不要考慮做我男朋友。」手心有汗，險些握不住手機。

一陣沉默，周繹北心跳跟著停擺，然後有低笑聲撲在耳畔。

「不好意思，打錯電話了吧，我不是江嶺。」

周繹北一愣，血往臉上涌，一張臉紅成了蘋果，口乾舌燥，語言故障，只能吐出無意義到單音節：「哦…哦，哦！」然後匆匆忙忙掛掉電話，大腦宕機。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打錯電話意味著：丟臉，與打賭失敗。

但是好像現在對於滿臉通紅的周繹北而言，好像輸贏已經不重要了，她還是更看重臉面啊！不過幸好在電話里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她現在早就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不對，沒有暴露嗎？周繹北大腦極速運轉，一幕幕自己臉不紅心不跳什麼假話都可說出口的樣子擠到眼前，崩潰找尋著漏洞，然後終於卸下口氣，難得找到最後一點點慰藉。

應該…沒有暴露吧…

稍微整理了一下混亂的打結成團的思緒，周繹北握著手機，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做賊心虛地把手機通話記錄刪除，再把備忘錄里跟著網上各種所謂的戀愛教程做的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一筆一股腦全清空，最後再把搜索頁面的搜索記錄清空，最後，跑下床，奔進浴室，用冷水打濕毛巾敷在仍在通紅的臉上降溫。

呼…

心跳減速，大腦返潮，周繹北終於從情緒中抽離出來，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

那…如果電話那邊不是江嶺…那會是誰啊！

天，剛從被貓弄糟的毛線團中跑出就又陷入另一片狼藉中了。

但好在周繹北是一個很容易就放過自己的人，她這個人就是不會讓情緒陪著自己過夜的，用陳茴的形容就是：沒心沒肺的。

所以她也就短暫苦惱了一下，然後便愉快地把手機丟一邊，光著腳跑下樓，喝了碗已放涼的燕窩羹，挨了幾句陳茴老生常談的嘮叨，然後滿不在乎地躺進柔軟地被裡，美美睡了一覺。

本就是這樣的，夜很深，總有人沉沉睡去，有人睜眼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