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應洵語氣寡淡，他安靜的臉被按時點亮的路燈映亮，一雙桃花眼中是春末的氣息，「高三很重要，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其他事情影響，不要讓叔叔阿姨擔心。」

扯開個笑，周繹北感覺胸口中有一小簇火在燃燒，濃煙四起，哽在喉間，不吐不快，「不要影響我，我感覺我已經被影響了呢，從暑假開始，要怎麼辦呢。」她抬眼直望著他，眼中是不懷好意的倔強，指甲在手心裡留下淺淺的濡濕的月牙印。

月亮薄薄地掛在不遠的天際，莫名蒼白，淋亮一片慘痛。

應洵沉著氣，舌尖掃過後槽牙，笑了聲，梨渦深陷，「周繹北，你好意思說嗎。」

沉重熱帶氣旋殘留的重感冒一瞬間復發，手腳酸軟，但他站起身，「周繹北，那是一個爛尾的故事，但是我覺得你的人生應該是一覽無餘的坦蕩。」

鼻尖莫名一酸，周繹北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留下的繭，是大提琴多情的印記，是她的執著與不願鬆手。

「想念只讓自己苦了自己

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

廣播站的歌不合時宜地繼續播放，莫名惹人心煩。

都是怎麼一回事啊…

周繹北無解，這是一件比數學壓軸題還難討論的題目，她搞不懂前因後果，搞不懂出題人的潛在意圖，搞不定該用什麼二級公式。

她只得先行跳過，但這個題就像她七八歲被不合腳的皮鞋磨出的腳脖子的水泡，沒什麼存在感，它時而會讓你痛，但是也總讓你忍不住摸摸它，不敢戳破，也留戀它柔軟的可愛的觸感。

她束手無策。

趴在桌子，情緒二次發酵，聞不出酸甜苦辣，小腹墜墜的疼痛，周繹北站起身，小腹裙擺染上點點紅印。

啊，原來是因為生理期所以情緒不穩定啊。

於是快速請假，晚自習奔回家，那張小紙片被展開看了一眼後就孤零零待在垃圾桶里。

「周繹北同學，我想和你交個朋友，可以嗎？

我覺得你好漂亮，你好可愛，你真的是一個很棒的人！

所以，可以嗎？」

笨拙的字跡稚嫩地剖白著什麼，沉默的狼藉。

煩亂地寫完作業，被哄著喝完一碗紅糖雞蛋酒，周繹北臉紅撲撲的，昏昏沉沉的，躺倒在床上，拿起手機，又放下，又拿起。

對著莫名其妙又輸進去的奇怪憶起的數字，心煩意亂，周繹北咬唇。

揉揉頭髮，周繹北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索性坐起身，按亮屏幕，已十一點，明才晚自習早就下課了，咬牙，酒意伴著紅糖甜甜熱意湧上腦，再輸下那串數字，點擊撥號。

忙音聲是一縷省略號，勾勒慌亂心緒，然後，無人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