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nt◎
一場家長會連軸轉的開到堪堪十一點半, 但自然不是就這樣簡單的結束,後面的時間便是家長自由與各科任老師交流溝通的時間。
教室里馬上變得一團亂糟糟。
應承然招呼著陳茴與張遠潮的爸爸張商,計劃著乾脆中午三家一起吃個飯, 順便看能不能請一些老師一起吃飯深入交流一下。
陳茴自是沒有意見, 現在羅得旺已經被關心及亂的家長團團圍住, 各科老師也手忙腳亂地解答各種奇形怪狀的問題,現在選擇交流明顯不是一個好時機,更何況她今天這個造型可是花了一小時做的,可不想輕易弄亂。如果有更簡單的路徑,那何樂而不為呢?
張商也正有此意, 他算是明白了,他家張遠潮什麼老師都難輕易降住他, 還不如問問人家應洵有什麼讀書方法來得實在, 而且也可以一起交流一下升學事宜, 可趕緊把這糟心孩子打包送國外去吧!
在張商面前也不敢太放肆, 張遠潮只裝模作樣地拿著一沓歷史久遠的問題在走廊上纏著他的應洵哥來幫他解決。
而周繹北撇撇嘴, 不想參會他們大人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站在陳茴身旁, 眼神卻是無聊地四處飄晃, 然後定格在教室後排兩人身上,一人氣急敗壞,一人只將頭低下再低下。
…是谷娣和她的媽媽。
用手推搡著谷娣的中年女人穿著樸素,臉龐是風吹日曬的粗糙,各種生活的重擔壓低了她的唇角和眼角,一副後天的苦相, 身高不算很高, 說話的氣勢卻是很高。
「怎麼越考越差!是不是又沒有獎學金了!你再這樣哪有錢供你弟弟上明才啊!」她語氣蠻橫, 越說聲音越尖銳,「早知道你讀這個樣子,幹嘛把你送到這裡來,來著就跟人學壞了是吧!」
谷娣的頭埋得深深的,頭髮披散下來,擋住臉上神色,一雙手攥著校服外套下擺,攥得緊緊的。
而她母親卻沒有就這樣輕易放過她,只繼續破口大罵道:「你就是個賠錢貨!放不上檯面的東西!早知道幹嘛還剩下你,討債鬼!」
「你以為你在這讀就能跟那些少爺小姐一樣嗎!」她繼續嘲諷著,「人家是生來就有家財萬貫的!你配嗎!早知道就不讓你讀書了,趕緊出來打工供你弟弟上學吧!」
眼眶發熱發燙,一串沉重冰涼的水珠成型,決堤而出,無聲墜落,只在地板上留下濺開的痕跡,谷娣咬著唇,儘量不讓自己失態。
得不到回應,她母親也似演累了這場大女主的獨角戲,只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硬邦邦拋下句「你自己看著辦吧!」後便氣勢洶洶地走出教室。
教室仍是嘈雜,心中暗自祈禱無人注意到這場鬧劇,谷娣掩著臉奔向廁所。
「北北,去吃飯啦!」陳茴見周繹北失神,忙喚了聲。
周繹北後知後覺地回過神,「哦,好!」
跟著走出教室,又拋下句「等一下!我一個東西沒拿,回去拿一下!」後匆匆跑回教室。然後回到座位上,從書桌中掏出一包紙巾,悄悄放在谷娣桌上。
心中說不上來的情緒在翻湧,近乎悲憫,但她好像也沒有什麼資格去憐憫她,幫助她。但是那一滴甸甸的淚水就像砸在她手背上一樣,灼熱,於是她被燙傷。至少至少,要給她幾張能夠擦乾淚的紙巾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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