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鈴聲再響起，只不過這次響起的是收卷鈴了，周繹北忙放下筆，心中松下口氣，不管寫得怎麼樣，也算是結束第一科啦！其實也是有意不讓自己過分糾結對錯。

午餐是陳茴和周進送到學校來的愛心午餐，兩人也不敢多問，看周繹北臉色正常也就放下點了心，忙將便當遞給她，再說上些鼓勵的話，看著她的背影戀戀不捨地離開。

周繹北則捧著便當盒和班級同學們湊一起吃飯，都很謹慎地不敢提起考試相關，只說著些逗趣的，八卦的話。

見身邊都是相熟的三兩個人，一個家中開醫院的女生悄咪咪開口八卦道：「你們知道嗎，前幾天應洵他媽媽給他生了個弟弟。」

「他再拿個狀元就湊成雙喜臨門了，」身旁女生羨慕著說。

「哎你知道什麼！」那個女生繼續爆料，「他媽媽生產大出血，需要輸血，這才發現說他爸爸媽媽都是A型，弟弟也是A型，就他是AB型…」

這一說，一圈女生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再想什麼，更不敢說什麼，只繼續低頭吃著飯。

周繹北收拾完餐盒，起身，沉默地離開。

別人的家世，也不好意思也不方便評價太多。但是心中卻莫名升起幾縷對應洵的憐惜。

身旁有人坐下，周繹北望去，這些日子以來周繹北第一次主動對他展開個笑。

「怎麼辦，下午數學好緊張。」

應洵一愣，然後眉眼也放鬆下來，語氣柔和，伸手，有些猶豫，但仍輕輕揉了揉周繹北的頭髮，「不會的，一定可以的！你那麼棒！」

「開始還有好多題型我還搞不懂。」周繹北見他還是沒事人模樣，心下一松，橫了他一眼，但並沒有什麼威懾力，只覺得軟綿綿的可愛，「你別把我的頭髮弄亂了！」

應洵又揉了揉，臉上帶著笑，「這樣就不亂了嘛。」

然後坐下，伸手從筆記本中拿出一張寫得滿滿的草稿紙，他不太好意思地遞給周繹北。

「這個是之前為你整理的了，」他摸了摸鼻尖，「只是…之前沒尋到機會給你。」

周繹北心下瞭然，怎麼是沒尋到機會，應該是不敢拿給她，害怕她不接受。

伸手接過，周繹北對他甜甜展開一笑，低下頭認真看著。

一張草稿紙上工整梳理著常用的公式與二級公式還有一些解題技巧。

周繹北抬起眼，咬著唇，認真看著應洵，誠懇地對他道了句：「應洵！你一定要好好考！你也一定可以考得非常非常非常好的！」

應洵望向她，虎牙尖尖的，少年氣蓬勃，只輕聲對她說了句「謝謝！你也一定可以考好的！」

在十八歲仲夏，最最最誠懇的兩個願望。

兩天考試一瞬間就過去了，十二年苦讀成為了四張考卷上潦草的答案。

理綜收卷鈴聲響起，齊齊放下筆，望著卷子，會有不甘，但更多的或許是終於解脫的感慨。

排著隊走出考場，夏日微熱傍晚，周圍是一張張笑著的臉。

放下語數英物化生，放下所有的糾結的ABCD，所有的所有，都化成了一句：

天氣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