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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出“今日打烊”的告示牌,她拿着拖把上楼。
长长的布条擦过地板,蜿蜒的水痕消失不见,翻转拖把,丑陋的咖啡渍紧紧地黏在上面,令人作呕。
她面无表情地大力拖了一遍,又提着拖把跑下楼清洗,开始第二遍。
咖啡渍消失地彻底,咖啡的味道却经久不散,南熙自暴自弃地坐在床边,自嘲一笑。
其实这件事也怪她。
如果不是昨天她拿出那袋快过期的咖啡液,薄时月绝对不会想到早上煮那杯该死的咖啡试图重温当年。
可她想起的不是当年的恩爱,而是诀别的那一天。
过往的种种在脑海里一帧帧划过,南熙仰面躺在床上,头痛欲裂。
昨晚她们还在这里翻云覆雨,转眼成空。
“熙姐,你在吗?”方净秋的声音自楼下传了过来。
“干妈!你在哪里呀!”圆圆的喊声紧随其后。
南熙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坐起身望向母女俩,调整笑容镇定自若地开口:“开完家长会了?不是说要带圆圆去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漂亮姐……”圆圆兴奋出声,话还没说完,嘴巴被妈妈捂住。
方净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柔声回答:“开完了,今天天气不太好,太冷了,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哦,是这样。”南熙假装没听见圆圆提到的人,平静地点了下头。
相顾无言,方净秋想起手里拎着的东西,笑道:“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买了份意面,要不要尝尝?”
说话间,她将意面放在床头柜上打开,饭香扑鼻。
南熙盯着精致有质感的包装盒,华而不实,显然不像是勤俭持家的方净秋会买的,不由得轻嗤一声。
她没揭穿,道了声谢。
“熙姐,你心情不好吗?”方净秋犹豫着进入正题。
“没有啊,”南熙没管那份饭,起身拆被罩,“我好得很。”
哗啦啦——
她咬牙切齿地将被罩大力抖开,扔在地上,又抽出床单继续抖,一起塞进垃圾桶。
垃圾桶太小,床单与被套太大,一大半都拖在地上,像一束做的太丑而被丢弃的花。
方净秋万分惊愕地看着她的行为。
圆圆的视线从意面上移到床上,好奇地问:“干妈,你为什么扔掉?”
“沾上了脏东西。”南熙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四件套铺在床上。
方净秋反应过来,开始帮南熙塞被套。
柔软的手拂过崭新的四件套,床品焕然一新。
南熙偏爱碎花,这次换上的是黄底小白花,看起来暖乎乎的,最适合寒冷的冬日。
圆圆眼前一亮,她喜欢这个颜色,迫不及待地坐上去感受一番,笑眯眯地请求:“妈妈,咱们家也买一个吧。”
小孩子不记事,全然忘记了她们回来的目的。
方净秋却记得,她找个借口让圆圆出去玩,这才开口:“熙姐,你别忍着,想哭就哭出来吧。”
这五六年以来,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南熙,在她眼里,南熙是扶桑花,如朝霞映日,耀眼夺目的红,永远热烈。
可是此刻,南熙变成了冬日里无法抵御严寒的野草,倔强地抽枝,又极速衰败着,变得枯黄,直至被厚雪覆盖,再也找不到一丝生机。
越想越心疼,方净秋将她抱进怀里,试图融化皑皑白雪。
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方净秋不想让她这么痛苦,哭出来,或许会好受一点。
被冰封的心终于感受到暖意,南熙在她怀里泣不成声。
隐隐约约地,方净秋听见她的喃喃自语。
“她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我……为什么……”
“你确定她是这样说的吗?”薄时月握紧手机,藏匿在不远处注视着花店的方向。
方净秋应了一声。
“她……现在还好吗?”
“已经哭到睡着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醒。”
哭到睡着……
心脏闷闷地疼,薄时月深吸一口气,很久没说话。
方净秋犹豫片刻,尝试着开口:“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把话说开,这样对彼此都好。”
薄时月扯起嘴角笑了笑,如果真的有这么简单,她们也不会错过十年了。
“谢谢你。”她不欲多谈,轻声道,“我也很抱歉破坏了你和圆圆的亲子时光,我这里有几张迪士尼门票,你抽空带圆圆去玩吧,衣食住行我全包,面包店的损失我也担着。”
不给方净秋拒绝的机会,她挂断电话。
深深地凝视着花店二楼,她摸出一支烟,仰靠在座椅上吞云吐雾。
不消片刻,车里充斥着薄荷的气味,醒神却微苦,一如她此刻的心绪,越清醒,越愁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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