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說這山得炸,叫氣一馬平川的湧入,那人便說此山如命脈,炸了必定毀一城風水,還有人說替震澤湖改名,改叫壽湖,另一人則說是不是要提前過白壽(替死人做壽叫白壽),再來一人說白壽分明是過百歲的意思,總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不服誰。
這也是為什麼風水行當里一事不煩二主的重要原因,除了表示對先生的尊敬外,也是怕兩個先生意見不同爭執起來,偏偏風水這裡頭是沒有什麼對與錯而言的,兩人或許說的都對,反而誤了風水。
上首李先生就靜靜地聽著,並不發表意見。
「我出去抽根煙。」薄楠和喻爺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外面倒是個好風景,時節近秋,論市內或許還有些許悶熱,到了這裡卻是涼風習習,溫度正正好好,不冷不熱,連帶著因為近湖,空氣中充盈著豐潤的水汽,夾雜著草木氣息,倒是讓人舒服極了。
這樣的環境下,捲雲煙的氣味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他坐在廊下,輕薄的煙霧自他唇間慢慢溢出,悠然的滾入草木之間,融入小池,裡頭養著的幾尾斑斕的錦鯉以為是有什麼好吃的,便都湧上了水面,薄楠瞧著有趣,便將自己挪到了鯉池旁,那裡擱著一隻小缸,一看就知道是用來餵魚的。
薄楠偏不,他壞心眼的噴吐雲煙,惹得那些錦鯉在水面上競爭,卻偏偏張口吃不到什麼實物,卻又好像是吃到了,這些錦鯉都被養得呆頭呆腦的,只顧著攢著堆兒往上蹦躂,一時間滿池繁華如錦,倒也有趣。
「見過薄先生。」突地有人道。
薄楠回首看去,就見李先生不知何時也出來了,他面上露著淡淡的倦意,想來是被裡頭吵得頭疼。薄楠道:「李先生怎麼也出來了?裡面幾位先生的提案您不滿意嗎?」
「不好說。」薄楠以為他是想含糊過去,卻聽他接著道:「那些,我都已經想過了。」
言下之意,想過卻沒有用上,可見那些提議都沒有什麼用。
薄楠輕笑:「喻爺說李先生找我想要跟我切磋切磋?」
「切磋談不上,應該叫做討教。」李先生在薄楠旁邊坐了下來,也點了一支煙:「薄先生幾個大局我都看過了,除了薄家外,都可以稱是難得一見的大格局,之後在喻老那裡得了玉心竹,能做那樣的法器的先生我還不知道有誰,想了半天就想不如來問問薄先生。」
「除了薄家外?」薄楠眉目間帶著一抹風輕雲淡:「怎麼,我家的不好?」
「不是,為表敬意,便不曾上門罷了——若是薄先生願意叫我看一看,我就叫人送拜帖上門。」李先生說罷,又問了一遍:「薄先生那片玉心竹究竟是哪位大先生的手筆?」
他頓了頓:「我不是想逼問薄先生,只不過家父薄先生也看見了,不能再等了。」
薄楠想了想說:「玉心竹只能保一時,保不了一世,如果真的那一天到了,也不過是聽著響玩兒。」
人有死劫,有些可死可不死,有些就是必死,一片玉心竹能保陳山小傷,可不見得能保一個必死的人安安然然活下去,就是有一百片一千片玉心竹,那就只能聽玉心竹一片一片的爆裂了——一次死劫後,後面全是接二連三的死劫,等到玉心竹沒了,人就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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