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掙扎過去,他現在渾身都失了力,剩餘的力量集中在膀胱處,用來維持做人最後的體面,哪怕是陳理的哄慰也沒有讓他放下防備。……見人變得安靜,陳理才開始用靈力,幾乎沒有讓謝清方感到絲毫被移動的感覺,用巧勁將人抱了起來。
客棧的茅房不在屋內,必須出去才能使用。
然而,還不待他帶人離開房間,謝清方的視線剛離開那隻沒喝完的水杯,情緒就又開始無端應激起來。
陳理用舌頭抵了抵牙根,知道自己沒時間安撫他了,乾脆帶著那隻杯一起出了門。
茅房沒有人。
也沒有燈。
陳理本就不想讓光線影響謝清方的情緒,見沒有燈也是鬆了口氣,他將人放下,半抱著人,防止人站不穩而跌倒,陳理貼著他的耳朵低聲問道:「清醒了點嗎?師尊是自己來,還是要我幫忙?」
謝清方似乎是清醒了點,因為在陳理問完後,他終於能做出除了「不願意」以外的其他情緒。
——悲傷。
在清淺的月光下,陳理看清,謝清方的臉上靜靜地掛上了兩道淚痕。
他在哭。
「……」陳理的心本能地顫了顫。
心顫。
要知道,陳理人生很少有這樣的時刻的。
大多數時候的陳理是無所謂的,他對幾乎一切人所在意的事情都無所謂,無論是住房、教育、婚姻還是事業;而少數時候他是有所謂的,他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事情,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事物,有他珍視而希望被珍視的人。
但在這樣的追求與守護悉數消失後,陳理便從始至終都變得無所謂了起來。
可現在,這一刻。
他心裡卻難以抑制地產生了一種衝動——是一種想要抹去這樣的淚、這樣的哀傷的衝動。
他甚至不知道謝清方為何而哭。
他只是因為他在哭。
所以他不舍。
「……」陳理輕輕呼出一口氣,他強行壓下心裡的情緒,手往下走著,解開謝清方的腰帶,而在即將脫下的那一刻,謝清方忽然,用手按住了他的手。
謝清方自言自語般道:「其實我沒有很不喜歡小孩,我更討厭酒鬼。」
謝清方:「我的父親很喜歡喝酒,劣質酒,聞到就覺得刺鼻的那種,那種味道將整個屋子填滿,我感覺我身上都充斥著這個味道,小時候我最不懂的就是酒到底有什麼好喝的,它讓人失去理智,更讓變得瘋狂,我很討厭酒鬼,但我好奇酒的味道了。」
謝清方:「有一天我趁他不在偷偷喝了一點,被他發現的,我至今不知道他到底怎麼發現的,我覺得這或許只是他另一個打我的理由,只是正好讓他猜對了。那天我喝到了一口酒,我的第一口,但其實什麼都沒喝到,我甚至記不住酒的味道,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劣質,因為同樣在那一天,我喝很多水,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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