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放下茶盞,宮人們請他出去,便見姬溯迎面而來,他換了一襲月白常服,玄黑的披風攏著一圈銀灰色的短毛領,越發襯得他面冠如玉。姬未湫看了一眼便垂首行禮,「皇兄。」
「免禮。」姬溯清淡地應了一聲,姬未湫身後的宮人送上了披風為姬未湫穿好,姬溯見狀舉步出了寢宮。姬未湫見姬溯上御輦,有等他的意思,他抬首隔著車窗與姬溯對視,笑道:「臣弟想活動活動筋骨。」
姬溯聞言便不再看他,宮人放下了帘子,御輦緩緩向前駛去,姬未湫跟在一旁,見陽光明媚燦爛,只覺得可惜——這樣好的天氣,卻要去上班,怎麼就不算一種晦氣呢?
已是冬日,車簾換成了密不透風的錦緞,看不見半點車內景象,姬未湫瞧了兩眼便不再多看。宮人們皆垂首避讓一側,明明有那麼多人,卻只能聽見車轅滾滾。
風掃落塵,不見殘葉,青瓦如波,浮光躍金。
姬未湫攏了攏披風,忽地一手撐在了車沿,輕輕巧巧地跳了上去。御輦一沉,馭車的慶喜公公被嚇了一跳,卻見姬未湫一指抵唇,笑眯眯地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慶喜公公搖頭而笑,只當是無事發生。
不多時就到了地方,姬未湫隨著姬溯進去,就見幾位『同事』都早已候在了殿中,他目光一掃,就發現王相沒來。
在顧相、劉相行禮之時,姬未湫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了,姬溯叫起後,便令慶喜公公送來了幾本帳冊,人手一本,交換著看。
此外還有一人隨著帳冊入殿,那便是鄒三他爹鄒賦流。鄒賦流升為吏部尚書的文書早在半月前就已經下達,實打實的要臣,往下數完內閣後就是他和戶部尚書了。
鄒賦流對眾人行了一禮,對著姬未湫時那笑容更為殷切,姬溯叫賜座,他便坐在了姬未湫的下首。
帳冊落在姬未湫手裡,姬未湫瞧了一眼,屁都沒看出來——他又不是學會計的。再看顧相、劉相,兩人看得那叫一個全神貫注,時不時還要凝眉瞪眼、拍案怒罵,苦大仇深不足以形容他們的神情。
要不怎麼說內閣是全能秘書團呢?坐在內閣不光要能提筆安天下,還要揣測得了聖心,能裝會演——這兩人十成十是裝的,都到內閣議事這一步了,誰不是心知肚明?
姬未湫雖然看不懂,但他彎道超車知道這就是扳倒王相、扳倒王家的證據。
姬溯真是太壞了,早不處置晚不處置,這個時間處置。等定罪查抄這一套走下來,突厥使團進京剛好能看見一個加急砍頭的戲碼。
他不太擔心姬溯怎麼料理王家那麼多人、那麼多人脈,他敢掏出來,就說明他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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