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緩慢地道:「我多希望你是真的聾了。」
顧煙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這句怨毒的話重重地撕扯了下。
她的表情有些僵硬,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她從他眼底看到了鮮明的,不加掩飾的恨意。
「現在坦白又是為什麼,」他猜測道,「為了激怒我,好順利離婚是麼?」
她找律師擬好了離婚協議,顯而易見,她已經是鐵了心要離婚,甚至可以說,她眼中已經沒有他這個丈夫,所以,她肆無忌憚地和裴斯年流連在酒吧一夜。
或許在他來之前,她和裴斯年正在說,等她離婚,他們可以在一起,他們已經勾畫起屬於他們未來的藍圖……
這些想像讓他覺得荒誕,但又不無可能,或許在裴斯年眼中,他也不過是個傻子。
他一向是個驕傲的人,曾經囂張跋扈任性妄為,萬萬想不到,他不過是個穿著新衣的皇帝,明明是個小丑卻不自知。
曾經,他甚至想要和她好好過一生。
顧煙的手指又無意識地抓皺了被單,她聲音低了些:「就算我不說這件事,你一樣得接受離婚,我想何助理應該已經告訴過你,昨天你爸叫我去了公司。」
提到這件事,她到現在還是會覺得難堪,「我哥工作上犯了錯,他叫我哥滾出江氏,同時也……叫我滾出江家,我想,他回頭也會找你談。」
江時羿靠著牆沒有說話。
顧煙的話他聽見了,但是他還沉浸在被欺騙的憤怒之中,江城源這點兒動作,竟激不起他半點感覺。
他長久地沉默著,就連雙腿都因為久站而感到麻木。
顧煙說:「按照你爸的要求,我會淨身出戶。」
他不語。
她又說:「如果你覺得你吃虧,我可以打一百萬的欠條,錢我會慢慢還給你。」
他只想笑。
一百萬,還不夠他買一輛車,這點錢他會在乎麼?這點錢,甚至沒法在這個時候買他一秒的好心情。
可是,他聽見她說:「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他對一個騙子動了心,可現在,這個騙子說,她能給他的,只有一百萬。
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憤怒,這是一種無法宣洩的感覺,換在以前,他可能會砸了這個病房。
可現在,他看到她蒼白的臉,她還在輸液的手,他聽著她輕描淡寫的語氣,居然失去了語言能力。
不知何時,顧煙的輸液管回血,他瞥見,往前幾步去按床頭呼叫鈴時,居然微微踉蹌了一下。
顧煙才瞥見變紅的輸液管,她側過臉,看到他按完呼叫鈴,抬起手關了輸液管的閥。
他沒有看她的雙眼,說話的時候,語氣硬到顯得有些機械:「我不接受離婚。」
說完,他甚至不給她反應的時間,直接轉身往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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