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眼淚已經止住,臉色卻隱隱發白。
「在梁家,你梁阿姨,牧之,是曾經傷害過他的人,你梁叔叔和梁爺爺,是忽視他,縱容一切傷害發生的人,難道你覺得梁錦墨這樣一個人,會很寬容,慷慨原諒所有傷害他的人?」趙念巧觀察她神色,有些不忍,但還是繼續道:「他在想什麼,別人是看不出的,但我認為,他不會無緣無故進梁氏,對你,也一樣。」
許梔倉皇低頭,她猛然想起,有些事趙念巧是不知道的。
她卻清楚,小時候梁牧之欺負梁錦墨,她做過幫凶,更多時候是隔岸觀火的旁觀者,她自己都數不清有多少回。
她將發著燒,回不了家,無處可去的他從自己家趕出去過。
那時候他明明很無助,他沒有退燒,走路都不是很穩,她甚至不知道他會不會暈倒在路上,但她還是將他趕走了。
這樣的傷害,真的能彌補得了嗎?
更何況,過去她給他的所有彌補,都不過是在能自保的情況下,給出的一點施捨似的關注,她得承認,那時候她覺得他很可憐。
但每當周圍有人時,她就連這點兒憐憫心也斂起,為求自保,讓自己不至於被同伴排擠,她根本不看他一眼,更不會和他說一個字,只想離得再遠一點。
趙念巧以為傷害他的只有梁家人,但不是的,她也曾經站在他的對立面,撕掉他的試卷。
她終於想起,那天在酒店,她和楊雪出去吃飯之前,她去敲書房的門,梁錦墨抬眼時的那個眼神。
對……難怪那目光森冷,卻又仿佛在哪裡見過,她撕掉他試卷的時候,他就是那樣看著她。
他說他不在乎高瑩是否能康復,既然不在乎,為什麼還要將人送進精神病院?
許梔如墮冰窖,或許因為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自己也是麻煩纏身,所以很多很多細節,從前她其實並沒有放在心上,但現在串聯起來,她不得不重新審視梁錦墨這個人。
趙念巧喚她一聲:「梔子。」
許梔僵硬地抬頭。
「牧之是個被慣壞了的少爺,並非你的良人,但他最大的毛病無非就是不愛你,不尊重你的感受,他對你能造成的傷害,是可預知的,梁錦墨……他比牧之更可怕,」趙念巧語氣沉沉,「他成長的環境裡,從來沒有人愛過他,這樣一個人,不仇視這個世界就不錯了,你覺得,他真的會愛別人嗎?」
許梔腦海空白,眼神無措,「我、我不知道……」
她覺得梁錦墨人很好,會幫助她,會陪伴她,會安慰她,但……
如果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那他說有她在就很好,這也是假的嗎?
她不敢去想他的目的會是什麼。
趙念巧忽然伸出沒有輸液的那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觸到她冰涼的指尖,語重心長說:「媽現在就連這個家都不想保了,只想保住你,但是你跟著梁錦墨,除了面對梁家的反對以外,還有數不清的流言蜚語,謠言往往對女人比男人更苛刻,你會名聲盡毀,可這是梁家人內部的事,你是無辜的,不應該遭這個罪,你明白嗎?」
許梔一張小臉像是被抽盡血色,她並不無辜,趙念巧這一番話,給她敲了一記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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