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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落在他胸前那枚列席證上。

紅底黑字,工整印著他的姓名與職務:沈宗良/東遠集團副總經理。

旁邊一張一寸大小的免冠照,照片上的人面目清俊,眼神堅毅,比眼前這個看著歲數輕。

原來是棠因那個在斯坦福念書的小叔。

且惠聽莊新華說起過兩次。

沈宗良是沈家最小的兒子,今年二十九。

簡單寒暄過後。

沈宗良極淡地頷首,禮節性的目光從他二人身上擦過,並不讓人感到有半點冒犯之意。

也許是他的五官太過立體,眼皮淺淺往下壓時,有種上位者渾然的傲慢。

眼看他走了,莊新華才又催她,「且惠,快點兒的!我還有別的事。」

「哦,來了。」

她緊跟著他轉過頭,沒有再看。

莊新華只帶她認了路,送她到房門口就離開了,甩著車鑰匙說要去平事。

看他急得那樣,且惠多問了句:「出什麼大事了?很要緊麼。」

他說得含含糊糊,「沒什麼,兩個瘋丫頭鬧起來了,我去看看。」

且惠自己進去,繞了一圈,在這個偌大套間裡挑了個小臥室,把行李放好。

這棟樓坐落在皇家園林的深處,紅牆黃頂,檐上四角吊垂宮燈,寬敞明亮的客廳里掛著一副《江山多嬌》,出自國畫大師之手。

外頭天好,且惠抱著書到亮光下頭去看。

到快天黑時,馮幼圓趕了來,人還沒穿過門洞,先聽見她的聲音。

她喊了句:「就說了吧,你王媽媽聽說你那兒住不了人了,一直在怪我。」

且惠後腦勺朝她,「伯母怎麼怪上你了?和你有什麼關係啦。」

「她說早料到了,你那個地方住不長久,不如租出去,給你補貼點生活費也好。」

馮幼圓把包拽在沙發上,學著王女士的口吻,當起事後諸葛。

且惠將筆丟進書縫裡,才發現天已經暗下來,難怪越看越費眼睛。

她起身,雙手輪刮著眼廓走過去,挨坐在幼圓身邊。

且惠拿起水果刀,給她切橙子,「租出去了我住哪兒?」

「和我一起住不好嗎?」幼圓接過一瓣塞進嘴裡,用手指抹了抹唇邊濺出的汁水,「小時候我不也常年在你家打攪,吃你們家的用你們家的,叔叔阿姨對我那麼好。」

年輕時馮則風在深市任教,王字真隨夫南下,丟下個女兒獨自在京中。

馮幼圓羨慕且惠,喜歡她家胡亂彈鋼琴也有觀眾鼓掌的氛圍,在鍾家住過好長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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