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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靠在沙發上的人,望著雲海藍天說:「那還是慢點到三十歲吧。」

「嗯?為什麼?」

幼圓丟掉毛巾,走過來把洗漱包丟進行李箱,再用力合上。

過了好久,且惠才慢騰騰地,用很輕的聲音說:「因為到那個時候,我就不在他身邊了。」

暮色昏黃,且惠臉上這個悵然若失的表情,一直刻在幼圓的心裡。

愛情如此大的威力。她漂亮、真誠又堅韌,很少被情緒困擾,有著強配得感的且惠,在碰到沈宗良以後,竟然也會變得脆弱敏感。

她們到家是晚上十點多。

方伯先送了幼圓,到馮家門口時,王字真攏著披肩在等。

她接了女兒下車來,且惠探出頭說:「伯母晚上好。」

王字真看了一眼司機,心裡明白幾分。

當著面她沒問什麼,笑著說:「累壞了吧且惠?早點回去休息。」

且惠趴在車窗邊點頭,「好,您也早點休息,再見。」

少了幼圓這個話搭子,車裡一下安靜了不少。

方伯專心開車,從不多言語一句,且惠很快犯困了。

她歪著頭,毛茸茸的發尾掃在靠枕上,眼睛慢慢閉攏。

直到車子開進報社大院,平穩地停下來。

且惠才悠悠地醒過來,睡眼惺忪,「到了嗎方伯?」

方伯說:「到了,鍾小姐。我給你拿行李。」

她推開車門,看見沈宗良背對著了這邊,正給那株散尾葵澆水。

他那隻夾了煙的手把捲曲的葉子打開,另一隻手摁兩下噴壺,再換到另一根。

這個園丁當得一點耐心都沒有。

整座小院浸在皓白的月色里,紅透的橡樹葉一路艷燒到天際。

西風從牆角颳了起來,竹影掃動,落在沈宗良的背上,挺拔俊秀。

且惠輕手輕腳地過去,一把從後面環住他腰。

沈宗良沒受到驚嚇,手上的活計也沒停下,平靜地說:「回來了?」

「哪有好人半夜澆葉子的?」且惠把臉貼在他襯衫上。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像青綠的松針,夾雜一點烏木沉香。

他笑了一下,「白天忙忘了,怕耽誤了你的盆栽,不好交差啊。」

且惠側了側頭,看見那盆散尾葵的葉子都打了卷。

她不高興地說:「這是亡羊補牢,已經晚了。」

沈宗良總算澆完了,把手裡的噴水壺一放,轉過來,夾煙的手扶起她的後腦。

兩天沒見,且惠直勾勾地看著他,夜色在那雙水汪的杏眼裡盪開。

他喉結滾動了下,伸手撥開她鬢邊的頭髮,「小臉煞白的。」

且惠很輕地嗯了一聲,「累得,在家休息兩天就好了。」

「兩天就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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