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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阿那亞回來、那天。」且惠斷斷續續地說。

沈宗良吻了下她的發梢,「原來是為這個在生氣,還氣了好幾天。」

「就氣就氣。」且惠說著,低下臉埋進他的肩窩裡。

她真的好想他,天天見到也想,跟他賭著氣更想。

氣來氣去,裝了好幾天的矜持,折磨得還是她自己。

沈宗良蹭了蹭她的臉,「你也要諒解一下我。」

「我諒解你什麼?」

「歲數大了,自制力又不是那麼得好,怕犯錯誤。」

第36章 插pter 36

天色已經暗了, 月亮升起來,蠟黃的,像藍布上裁剪出一個彎彎的洞。

且惠聽他這麼說, 面上燒出一片褚紅,垂著頭不講話了。

沈宗良捏著她的下巴,「年紀不大,氣性倒是挺長的。」

「不可以嗎?」且惠壓低了黑漆漆的睫毛,「這是小孩子的特權。」

她知道自己無理取鬧, 又小心地抬眼去看他。

但他只是沒辦法地笑了笑:「好,小孩子晚上想吃什麼?」

後來想想,那兩年在沈宗良身邊,她肆無忌憚地, 把這十年少了的寵愛,都向命運討了回來。

那段日子就像是從無盡的黑夜裡舀出的一兩個白晝,明亮而燦爛。

且惠揉著書角,想了想, 「喝粥可以嗎?」

沈宗良重新發動車子,「怎麼了,沒什麼胃口嗎?」

「嗯, 吃不下什麼東西。」

他點頭,「倒是有個地方喝粥, 就怕今天那裡人多。」

且惠不知道是怎麼個人多。她笑:「人多怕什麼的,你還怕見人哪。」

「我擔心你怕。」沈宗良轉頭瞥了她一眼,「誰在球場上聽雅思來的?」

她低下眉頭,說話的聲音很輕:「那也不是怕, 自我保護的方式而已。再說後來,你不是來解救我了嗎?沒有扔下我一個人。」

自顧自說完, 且惠坐直了去看他,「我還沒有問你,那個時候,為什麼要管我?」

沈宗良說:「說不清是為什麼,但看見你受冷落,我會難過。」

他沒有說是喜歡,沒有趁機油腔滑調,更沒有說愛她。

只是如實地,沒什麼情緒地對她說,他會難過。

他不知道,這句話對且惠的衝擊力有多麼大。

此後的人生里,她經歷過五花八門的告白,在牛津念法學碩士的時候,在香港瑞達事務所上班的時候,回到江城,在華江集團任職之後。

卻都不如這一句來得令人心動。

且惠的嘴唇動了動,抱著他的手臂伏下去,叫他的名字。

沈宗良目視前方,「開車呢,不要動不動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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