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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啊, 我是沒本事,我爸知道我的斤兩,也懶得為我操心。」

這話讓在座的都笑了起來。

只有且惠雙眼空洞,視線落在牆角插瓶的紅梅上。

這群人當中, 數唐納言的輩分高一些,敢開開玩笑。

他說:「那也不一定, 咱們這兒也有安排過了,又被學校開除送回來的。」

徐懋朝也不敢發火,拜了拜說:「納言哥,饒了我行嗎?」

「可以啊。」胡峰和他碰了碰杯,「現在被你老子規訓的,修養這麼好了。」

徐懋朝笑說:「這算什麼!修養好是因為被罵多了,你還沒聽小叔叔怎麼說的。」

「他怎麼罵的?我們也想聽聽。」沈棠因說。

「小叔叔說啊,我被開除那只能說明一件事,再野雞的大學也有門檻,不是什麼酒囊飯袋都收的,更不是見了錢就眼開,以後少詆毀人家。」

他說話的語氣拿捏的很像,沈宗良那種不可一世的傲勁兒,和講話時五六分的詼諧,剛剛好。

大家鬨笑成一團的時候,且惠也低頭抿了下唇,這很像他。

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生她的氣到哪個地步了,身體受了什麼程度的傷,這二者都在心裡盤桓不去。

吃完飯,且惠被陳雲賡單獨叫住。

她沒推辭,趁著夜色好,扶著陳老去園子裡走一走。

園中草木茂盛,即便在隆冬也滿眼青綠,點綴著一院的星光。

陳雲賡狀似不經意地問:「一晚上了,我看你都心不在焉的,怎麼了?」

且惠自然不敢說實話。

她半真半假地問:「有一樁疑難雜症,爺爺。我好像走在一條越來越黑的路上,盡頭在哪兒我看不到,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陳雲賡笑了笑,「你爺爺給我當秘書的時候,寫過一篇社論很有名。裡面有一句話,剛好可以講給你聽。」

且惠扶著他在水亭里坐下,「什麼呀?」

陳雲賡說:「他說,其實終點在哪裡,路會走成什麼樣,並不是那麼重要,完全不必提前預設困境,因為走下去你一定會知道的。只要是自己選的路,就不必後悔。」

她點頭,小聲複述了一遍,「是自己選的,就不要後悔。」

說完,且惠展顏朝陳雲賡笑了,「謝謝爺爺。」

陳雲賡嗯了聲,「不早了,讓司機送你回去。」

「好啊。」且惠快速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正好幼圓先回去了。」

她隨元伯穿過那道空廊,看見唐納言站在栓馬柱前抽菸。

且惠想了想,對元伯說:「不用派司機送我了,太麻煩了,我坐納言哥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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