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幼圓去參觀了一圈,咂著嘴說:「你把這一萬五給我,我分個房間給你住好了,正好馮夫人也不放心。」
且惠說:「兩萬吧,你那房子太奢華了,我於心不安。」
「隨你好了。」
就這麼著,兩個人就又和小時候一樣,同吃同住了。
王字真知道以後,就對閨友說:「真是合該她姐倆兒有緣分,且惠一來我就放心多了,我女兒畢竟不如人家歷練。」
幼圓哼道:「就是因為我在才來的好吧,她導師希望她留在倫敦的。」
潑天風雨漫入維多利亞港,對面聳立著的數幢高樓,連同璀璨燈光一起,陷在一道灰藍色的沉重煙霧裡,且惠拉開緊閉的窗簾,像看見摩登時代電影裡的一幕。
她倒了杯水給幼圓,「今天還是沒打通家裡的電話啊?」
「打通了。」幼圓接過水又放下,揉著頭髮坐起來,「是秘書接的,說我爸媽最近很忙。」
這的確反常,再忙也不至於不理會寶貝女兒。
但放在當下動盪的時局裡來看,又不那麼奇怪了。
近一兩年來,京城的局勢風雲變幻,越來越複雜。
一系列巨變的開端,是徐懋朝的死訊。去年秋天他在三環騎車,被一輛失了控的跑車撞飛到橋柱上,沒等救護車來,當場沒了呼吸。
且惠聽說的時候,她還正在資料室里複印文件,翻到莊新華發ins悼念,緊皺著眉頭讀了好幾遍,直到旁邊人催她,「還沒複印好嗎?」
她連說了兩聲好了,抱著文件,腳步遲緩地走回辦公室。
等到她回過神來,想要再看一遍,莊新華的ins也刪除了,被家裡面訓斥過後,沒人敢再討論這件事。
命運真是愛和人們開玩笑,那麼鮮活恣意的一條生命,就這樣潦草地結束了。
辦完徐懋朝的喪禮後,沒過半年,他爸爸就出了問題。一起被帶走的,還有和徐父交好的、魏晉豐的爸爸。再然後,就連漂泊在加拿大求學的魏公子也失去了聯繫。甚至楊雨濛的爸爸也牽連了進去。
幼圓跟她說這些時,且惠心裡的預感很不好。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朋黨是個什麼罪名,她的人生就是因為這兩個字墜入谷底。
她不免想到沈宗良,想到沈夫人曾屬意魏家的女兒當兒媳婦,就是不知道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關鍵的利益交換。且惠擔心沈家是不是能在這場風波中存活下來,但又想,沈宗良那麼精明強幹的一個人,他不會不曉得怎麼保全自己。
從去年年末開始,她每晚睡覺前都看新聞,和莊新華保持聯繫。
沒有消息對她來說,就是再好不過的消息,倘若沈家出了什麼事,是逃不過鋪天蓋地的報導的。
且惠不知道該說什麼,說什麼才不會刺激到幼圓。
但她明白,馮家父母應該是被限制自由了。
她勉強笑了下,「也許伯父真的是很忙,我們再等一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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