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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再一次堆滿了她的眼眶,怎麼都擦不完。

且惠還有點包袱在,覺得自己太失態了。

她抽泣著說:「納言哥,我現在有點想哭,很醜,你能迴避一下嗎?」

唐納言伺候他妹妹慣了,對小女生這些請求見怪不怪。

他連連點頭,「好好好,你自己待會兒,冷靜一下。」

幼圓從洗手間出來,碰上莊新華低頭擦過幾根花枝,來找她。

他張口就說:「聊得夠久了吧,再不送你回家,阿姨又要懷疑到我頭上,罵我是小流氓。」

「你還小啊?」幼圓的眼珠子上下看了他一遍。

莊新華也往下瞄一眼,懶得推辭:「那就算大流氓吧。」

幼圓把手裡的水珠甩他臉上,「真不害臊。」

「這話是你先說的。」莊新華和她商量:「要不咱倆早點把婚結了算了,郝院長說了,反正也是出了你姥爺家的門,就進我家的門,都在咱們醫院的家屬院裡,省得天天做賊似的。」

「我不要哦。」幼圓嚇得趕緊小跑兩步,「誰那麼早結婚哪,將來後悔了怎麼辦?經了你的手,我就成二婚了。」

莊新華從後面追上來,鉗著她後頸脖子上一點肉:「你再說一遍我聽聽。」

「放放放。」幼圓縮著腦袋求饒,「我這麼大人了,你能不能別老是提溜我,又不是小時候。」

低年級的時候,莊新華站在幼圓和且惠面前,只到她們下巴這裡。為此,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傢伙沒少拿他當苦役。且惠要好一點,尤其幼圓,稍微不聽她的,就嚇唬說要把他扔湖裡。

後來他漸漸長高,長壯,兩隻手能同時抱起她們倆了,幼圓的態度才友善了一些,要他幫忙的時候,會假惺惺說個請。

等幼圓走回去,發現且惠已經不在那兒了。

寂靜庭園中,只有東南角傳來陣陣哭聲,飄蕩在黑壓壓的樹影里,讓人汗毛倒豎。

幼圓狐疑地看了眼莊新華,「是誰在哭啊?還哭得那麼慘。」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說。

她害怕,這園子原本就是民國時一位小姐的私產,她一輩子沒嫁人,病死在了未婚夫打勝仗凱旋的那天。後來才被莊家老太爺買下來。

幼圓挽緊了莊新華的胳膊,「你們家......有髒東西啊。」

「放屁。」莊新華大著膽子往前,「我家乾淨得很。」

等靠近了,她才猛地鬆開莊新華,這好像是且惠呀。

但她背對著他們,抱著膝蓋蹲在那兒,月光把她的身影拉扯成一頭匍匐的小獸,身上的裙子花瓣一樣鋪在地上,托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孱弱驚懼的哭聲不斷從她喉嚨里溢出來。

幼圓貓著腰上前,確認是她以後,搭著她的肩蹲下來,「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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