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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煙已經燃到了盡頭,沈宗良夾在顫抖的指縫裡,里側被燙出半副月牙的形狀,最後頹然的,連同火星一起,從他的手裡墜下去。

但他一點知覺也沒有,心都痛得木了。

馮幼圓說的人是小惠嗎?她是不是沒搞清楚對象。

到底是哪裡疏漏了,怎麼會出這麼大的意外?這樣的事,為什麼會發生在小惠身上?

沈宗良緊皺著眉,一陣清晰銳利的痛楚貫穿了他的胸口。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一根繃得太緊,隨時會斷掉的弦,「後來呢?」

幼圓說:「後來她笑著跟我講,今天先不死好了,等我有膽量去到那曲再說,你快點去,快點去把她找回來!」

沈宗良扔下手機,忽然重重一掌打在方向盤上,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一圈猩紅早已染上他的眼眶。

老天保佑。

萬幸小惠沒出什麼事。

萬幸他還有機會聽她說話,看她笑,看她哭。

否則,就不必說保全沈家,在動盪的時局裡機關算盡,他有沒有心力活著都不好說。

起了一陣涼風,穿過長長的梧桐小道拂來,吹在沈宗良臉上,溫溫熱熱的疼。

他緩緩睜眼,又重新拿起手機,聽著自己一下沉重過一下的呼吸,打了個電話。

接通時,沈宗良壓低了聲音說:「馬叔叔,我是宗良。實在不好意思,大周末的還打攪您。」

馬瑞華正在開會,這通電話是出來接的。

他說:「咱們叔侄就別說這個了,什麼事?」

沈宗良簡要地說明了情況,他懇請道:「最好是機場和湖邊都派幾個人盯著,這樣我好放心。但也不要讓你們的人嚇到她,好吧?」

馬瑞華點頭:「可以,按你說的辦。」

「添麻煩了。」沈宗良勉強鬆了一口氣,「改天我親自登門道謝。」

馬瑞華揮了下手,笑說:「一樁小事。你啊,在江城收拾那一攤子也不容易。不過老二,這女孩兒是你什麼人?」

沈宗良哎了聲,「還沒過門的小姑娘,正鬧脾氣。」

「噢,你也肯結婚了,好事情啊。將來我有杯喜酒喝吧?」馬瑞華玩笑說。

沈宗良實在沒這個心情,嘴上還是敷衍著:「那當然,老爺子不在了,您是要坐主桌的人。」

「好好好,那就這樣。」馬瑞華匆匆和他道別,「你要是也來了的話,有空到家裡坐坐。」

沈宗良說:「一定,一定。」

去機場的路上,沈宗良收到莊新華發來的圖片,是且惠寫給她的心理醫師的信。想必是馮幼圓保存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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