灩靈哼笑一聲，言語間充滿成見：「那他一定不知道你的身份吧？可要當心了，玄門中人不好應付，比起心狠手辣、陰謀詭計，他們同這惡歧道的妖物鬼魅不相上下。」

曾經灩靈和他一樣，只是一個不如輪迴的孤魂。

她在惡歧道安身立命，收留了同樣無處可依的宋溪亭，兩人靠一間小小的裁縫鋪勉強生活。

灩靈沒有很遠大的志向，也不強求入輪迴。

每日守著店鋪賺錢是她唯一的樂趣。

從什麼時候開始，灩靈居然也像惡歧道其他妖物一樣，也如此憎惡修士了呢？

「他不一樣。」宋溪亭替陳爭渡說了句好話，見灩靈表情輕蔑，便沒有繼續辯駁，問道，「姑姑，我今日來找你，是想打聽些事情！」

灩靈猜到他想問什麼，沉默了一會兒，才徐徐說道：「阿亭，如今的惡歧道已經今非昔比了。」

「是因為那個妖市主嗎？」

「是，也不是。」灩靈皺著眉，似乎不願多說，但礙於以往情面，終究心生不忍，提醒道，「阿亭，你若念著姑姑的好，就聽姑姑的話，儘快離開這裡，現在的惡歧道太危險了。」

宋溪亭看著她，忽然道：「可是已經晚啦，姑姑不知道嗎？妖市入口已被毀了。」

灩靈猛然抬眼，眸底的錯愕和驚駭不加掩飾。

「竟然如此……」她訥訥開口，聲音沙啞。

「姑姑，你說的危險，是指子時新歲嗎？」宋溪亭旁敲側擊，「那些失蹤的修士，是不是也與妖市主有關？」

「阿亭，我不瞞你，此次妖市主公開對外拍賣，確實另有意圖。你既然跟隨其他修士來此，想必心中也有籌謀。」灩靈移開目光，不敢直視宋溪亭的眼睛，「不過我勢單力薄，實在無法幫你，抱歉。」

宋溪亭卻瞭然一笑：「姑姑，你說什麼呢？怎麼許久不見，就和我這般生分？」

「悄悄告訴你，外面那個可是我抱的大腿，厲害著呢！有他在我不會有事的。」他壓低聲音炫耀，接著退而求其次，「妖市主的事我不強迫姑姑告訴我，但以咱倆這關係，你稍微對我透露一點鮫人的消息，總不為過吧？」

灩靈不禁啞然失笑：「你啊，還是以前的樣子，半點虧都不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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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院出來，宋溪亭身上已換了另一件衣裳。

這次他去的有點久了。

原本還想著找什麼藉口搪塞陳爭渡，誰知對方根本沒有多問，二話不說掏妖幣給宋溪亭和小白一人買了身新衣服。

灩靈收錢的時候笑容渾然沒有半點摻假，吉利話張口就來：「祝客官萬事如意，財源廣進！下次常來啊！」

三人離開店鋪。

宋溪亭走在末尾，同灩靈目光交匯，又不著痕跡地錯開。

他和灩靈之間像朋友，也像親人，這次故人重逢只有短短須臾時間，許多話都未來得及說，自是有些不舍。

他並不怪灩靈刻意的隱瞞。

畢竟如今惡歧道乃是妖市主的地盤，如果灩靈還想繼續待在這，她只能對妖市主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