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造型是殺人狂,身上臉上都是假血漿,在後台卸了一半,剩下的又得回家再弄。
他扯掉暗黑色齊肩的假髮,直接頂著血淋淋一身的造型回家,只是走到門口,就發現房門大開,單緒用濕紙巾擦著脖子站在門前,往裡一眼就看見了汪泉。
他穿著外套站在角落,如同一幅不會呼吸的人物畫像,臉頰消瘦,顯得眼睛無神微凸,一眨不眨盯著人看時,總會覺得他的眼神帶著幾近崩潰的癲瘋。
聽見腳步聲,汪泉也沒往這邊瞧。
或許覺得他因為社團成員的死亡而受到驚嚇,又或許是他終於要搬走,單緒的態度平靜,沒有早上的針鋒相對:「你要走?」
汪泉慢慢地轉過頭——這一幕就像是電影畫面,一幀一幀地變化,加重了他身上的詭異感。
他沒有裹著被子,身上穿著秋季的外套,但是脖子上露出一截的高領毛衣讓人看著就幻熱。
汪泉靜靜地凝望他,眼白完全被血紅色占據,單緒下意識皺起眉。
「我給你留了禮物。」他的聲音給人一種蠕動的錯覺,每一個氣息的變化都讓人生理不適。
但單緒只是笑了笑,側過身讓了讓搬家師傅,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哦?是嗎?謝了。」
「就在客廳。」汪泉看著他進入房間的背影,聲音不自覺大了一些,像是指甲劃在黑板上的刺鳴,讓已經站在房間內的單緒回過頭。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旁邊都是整理好的雜物,汪泉又如同一幅色彩暗沉到陰森的畫,從直勾勾盯著師傅到盯著他。
「你記得看。」
*
單緒成功忘記了。
他洗掉身上的彩繪,假血漿順著下水道流下去,整個房間只有他一個人,單緒就直接放飛自我,下面只系一條浴巾出來。
高驥真是踩著點給他打電話,一接通就是新一輪的鬼哭狼嚎:「這個世界能不能好了?!就問你能不能!又一個男的,我們都親上嘴了,他摸到弟弟就穿褲子!他是男人嗎?!」
單緒擦著頭髮走到陽台收了晾乾的衣服,隨手在路過客廳時丟在了沙發上,沒有對他的訴苦作任何表述,因為知道對方沒有自己的回答也能繼續往下。
果然,高驥嚎叫了幾聲,又不太自信地問他:「你說我要不要真去做個手術?」
「呵。」
單緒大喇喇敞開腿,靠在沙發上,余光中忽然瞥見放在小桌中央的東西——一個方方正正的黑色錄像帶。
單緒譏諷的笑聲停頓了一秒,隨後自然地接上:「做什麼手術?弟弟消失術?你怎麼不讓你那腦袋也動動手術,放掉裡面的水或者乾脆直接換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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